想明白以后,苏渐走出房间,打听到白宗元的住所后直接找了过去,正巧他在里面看书,见苏渐过来,他惊讶的问道:“是找我有事?”
由于带着目的,又不好直接开口问,怕他察觉出什么,苏渐便笑着道:“来找你喝茶的。”
身后的姜柏柳适时的将茶具摆了出来,然后离开,他在这种苏渐需要和人独处时的做法总是恰到好处的自然。
白宗元显然是真的惊讶到了,一直等苏渐开始烧水才反应过来,笑道:“第一天教书,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学宫新来的学生,比那时的我们乖巧多了。”
“哈哈哈,那是当着你的面,当时的我们,在先生面前还不是那般乖巧?”
苏渐一个适时的玩笑,将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就当年的事情开始聊了起来,苏渐一边聊,一边注意白宗元的神色,趁着他不注意时突然问道:“当年王爷开诗会....本来应该是选你进府的吧?”
白宗元眼角飞快的抖了两下,脸上细微的掠过一丝不甘,苏渐注意到了,便又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代先生么?”
白宗元沉默了片刻,道:“不是,我原本的确因此事十分介怀,但...现在释怀了。”
白宗元爽朗一笑,“上次在酒楼那里,我故意挑起你和王泽,也算是小小的出气了。”
苏渐也是一笑,白宗元堪称君子了,挑事都挑的光明磊落的,上次在酒楼他就发现了,他举起茶杯笑道:“那我们现在算是一茶泯恩仇了?”
白宗元端起茶杯,“泯了,说实在的,其实这事情我怪不到你,是我自已小家子气了。”
喝罢,两人间的气氛自然了不少,苏渐趁机又问道:“你说不是因为代先生,那是因为啥?我自认论文采,你高过我一层。”
“你真不知道?”白宗元有些奇怪的看着苏渐,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应该比我清楚,他放下茶杯道:“开诗会之前,王爷就打听过你了。”
苏渐心里一紧,果然,李贽就是冲着他来的,那场诗会是为他准备的,不过李贽之前打听过自已,这件事白宗元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渐心里疑惑,面上却是笑了笑,问道:“王爷打听过我?什么时候?”
白宗元自斟自饮,笑道:“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这件事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得意楼,找念如姑娘。”
白宗元的笑变得越来越古怪,苏渐有些意外,挑眉问道:“一个字都不能说?”
白宗元放下挑起的嘴角,解释道:“我现在把你当朋友,说了,我俩朋友就没得做了,所以...”
苏渐看着一脸认真的白宗元,已经知道他这句话后面不想说的是什么了,同时也对他这种君子不交恶的行为感到佩服,于是苏渐停了停,正颜道:“你当得君子二字。”
白宗元洒然一笑,“如果论迹不论心的话,我可能是君子。”
苏渐被他的这句“可能君子”感动,正色道:“宗元,论心无完人,论迹你已实属难得了。”
白宗元笑而不语,苏渐环顾一圈他所在的房间,好听了是略显清冷,实则是清贫,比苏渐刚收拾出来的屋子还要简陋。
苏渐动了想帮他的心,但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于是起身笑道:“我也该走了。”
白宗元跟着起身,本想送一送,却被苏渐按住了,“白兄不用。”
在将要走出房门时,苏渐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对了,白兄,严先生那里需要一个书办,托我寻谋来着,我正苦恼,毕竟你知道的,严先生这人略微古板,做事要求又高,我想着,白兄你能否帮我这个忙,应了这分差事。”
白宗元眼睛一亮,他知道这种活的酬劳都是很高的,倍感意外的同时,也为苏渐这份心感动,于是笑道:“好啊。”
苏渐拱手道:“那谢过白兄了,下次请你喝酒。”
白宗元摆手笑道:“一般的地方我可不去啊。”
苏渐笑着指点白宗元,转身出了房门,背影将要消失时,他被白宗元叫住了。
“苏渐!”
“嗯?”苏渐回头。
白宗元深吸了口气,正色道:“谢谢。”
苏渐缓缓扬起微笑,转身离开。
至于严先生那边缺书办的事,其实并无此事,但苏渐可以跟严先生说明白宗元的情况,并且自费给白宗元报酬,他相信,以白宗元的人品和严先生惜才的性格,此事并不难办。
再就是得意楼念如姑娘,苏渐听到是听说过,得意楼的当家花魁之一,以清冷闻名,尤擅古琴,要想见她,可能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当然,如果打着李贽的名头,那肯定没有多难,可是....让李贽那头牲口,知道自已打着他的名头去逛青楼?
大可不必这样找死。
念如那里是肯定有线索的,他与李贽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得意楼,因此这个线索可以说很是重要和关键,那怎么在不引起李贽的注意和怀疑的情况下去见念如姑娘呢?苏渐苦恼。
思索间,他回到了马车旁,等着一边的姜柏柳走了过来, 苏渐便将白宗元的事与他说了,这种事姜柏柳办起来肯定顺手,等说完之后,姜柏柳一拱手道:“公子,王爷回了。”
苏渐一愣,爬上马车后问道:“在小院那边么?”
“是的,在小院那边等公子呢。”
苏渐不语,姜柏柳驱使马车回去,小院门口,一辆黑色鎏金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苏渐敛了敛衣襟,在脸上揉出一张含蓄但风情的笑脸,钻进这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