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害怕。。。。。阿!!!!疼!”
说到一半,赵乖霞终于最后用力,拼着不昏迷将孩子生了下来。
新生婴儿的啼哭声伴随着胜利的兵戈停止,程娘子用嘴直接咬断脐带,就用娘娘的斗篷包好,递了出去。
沈舒瑾稳稳接过,程娘子这才搀扶着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虚弱赵乖霞,在他们前方就是鸣冤鼓,程娘子就只能送到这儿了,她家中还有夫君,儿女,为了不被牵连,下面的路只能靠赵乖霞自已。
赵乖霞挺着最后一口气,接过孩子,对着沈舒瑾与程娘子二人跪地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就毅然决然的走向鸣冤鼓。
程娘子面露不忍,但一想到家中还在嗷嗷待哺的一双儿女,心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擦去眼角的泪花,转身离开,躲在暗处。
沈舒瑾看着站在宫门口等待多时的小鱼儿,这才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去,任由小鱼儿为她重新披上一件明黄色的斗篷,往前走,踏进宫门。
鼓声突然响彻在她的耳边,顿住脚步,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挣扎,小鱼儿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那位在玄武门前生产的妇人,抱着用娘娘早辰出宫时身上穿的那件斗篷裹着的孩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响了鸣冤鼓。
想了想,强行忍住自已内心的那一丝怜悯,开口:“娘娘,您已经帮她了许多,那些人看见了娘娘的那件斗篷,对她也不会太过为难,还请娘娘宽心。”
小鱼儿小声安慰着,没提的是,是不会为难,甚至看见那件斗篷,会多加优待,那个孩子也一定能活下来送到陛下面前。
只是那位肩上有伤的妇人,怕是挺不过今天。
又是生产,又是刀伤,又是滚钉床。
她注定活不下来。
显然,赵乖霞也清楚这一点,她扯下自已的里衣,咬破手指,写上血书,塞到婴儿的怀里,抱着孩子毅然而然的就躺上了钉床。
孩子她保护的很好,即使她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但孩子却一点伤痕都没有,只是雨水落在她脸上,冻得她哭声洪亮,凄惨。
红色的血迹伴随着雨水,染红了玄武门的地。
也刺痛了沈舒瑾的心。
一整个钉床来回滚下来,她也只剩下了一口气,财内侍任由底下的小太监为他撑着伞,上前一步,接过孩子:“还能起来吗?还能随着奴才进去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为这位幸运又不幸的孩子擦干净脸上的雨水。
没有为她换包被,这是娘娘的斗篷,裹着对她们母女来说,有好处。
赵乖霞摇头,气息越来越弱,艰难的看了一眼公公手里的孩子:“公公。。。。这钉床我滚过了,烦请公公带着草民的孩子入宫!”
她知道自已挺不过去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随后一句话,就仰天躺下,缓缓闭眼。
就这样,直接没了气息。
财内侍叹了口气,抱着怀里的婴儿,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没了气息的妇人:“好生安葬下去,备好乳母奶娘,总要让孩子吃饱不哭了,再送到陛下面前。”
沈舒瑾前脚刚到养心殿,后脚就有人传消息说是赵氏没了。
刚迈进养心殿的脚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进去,此刻的仁治帝坐在龙椅上,戴着眼镜看着下方明显有心事的满满:“如今天冷,满满进去换身衣裳,等会儿,人到齐再说。”
点点头,随着小鱼儿一块儿进到里面换衣裳,刚进宫的那些衣服已经短了一截,现在的衣服都是尚衣局新送来的,换上一件雍容华贵的衣服,走出来,殿内多了一个人。
沈舒瑾想不到这件事情同德妃有什么关系,但也没有多问,面对德妃的恭敬行礼,她向着她点点头,直接坐在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三皇子南王,南王妃进来,这两夫妻二话不说,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下方,垂着头。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后面是财内侍抱着孩子走进来,还裹着那件早已湿透的斗篷。
沈舒瑾招招手,示意财内侍将孩子抱过来,自然接过,为小小的婴儿换了一件准备好的,她短了的那些衣服。
“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德妃突然开口,不动声色的看着陛下的脸色,见他没有异常继续说道:“听闻,敲响鸣冤鼓的那个妇人是娘娘一路护送到玄武门。”
说起这个,德妃用手帕掩住口鼻,似笑非笑。
鸣冤鼓多少年没有响过了,上一次还是仁治七年,如今大家本都可以相安无事,这小丫头片子,做什么不好非要插一手,现在好了,她好不容易搭上的线,又要废了。
想着,德妃瞟了一眼三皇子南王,据说那江南赵家银子可抵国库,这南王倒是胆大的很。
沈舒瑾皱眉,将孩子递给小鱼儿,抬眼,平静的看着德妃:“是,本宫瞧着心里可怜她,也就帮了一把。”说着回头看向陛下,将手中从孩子怀里抽出来的血书递给财内侍:“也是可怜,小小的孩子,就没了娘。”
德妃见沈舒瑾直言不讳,一点都不担心陛下因此对她有嫌隙,努了努嘴,不再多说。
从财内侍手中,接过血书,一字一句的看,逐字逐句的分析,看完后长叹一口气,阴沉着脸:“老三,你想造反吗?”
江南的赵家,他也曾有过耳闻,富可敌国,老三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养兵造反吗?
还有德妃,这么多年了,一如既往的蠢。
三皇子南王被吓得瑟瑟发抖,抬起头,满脸的冤枉哭得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伤心:“父皇冤枉!此事并非儿臣所为,儿臣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啊!”
见老三死不悔改,仁治帝也没指望他承认,看了一眼那个出生在玄武门前的孩子,将手中的血书丢下去:“怎么?你一句不知道就能蒙混过关?看见了吗?这是两条人命!”
“朕已经派人去江南,老三和老三家的暂时收押,等人回来后再审,至于王家,直接斩。”
闻言,南王妃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父皇!
不是说父皇最为仁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