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庐大院里种有一棵百年银杏,银杏树树枝稀疏,树叶繁多亭亭如盖,甚至不少枝干伸到了房屋瓦舍顶部。
石小莹经常在枝干和屋顶间蹦跳飞跃……不知不觉,来去自如……
近日的石小莹常常一个人躺在高高的树枝上发呆、思忖……
近来对于石小莹来说发生了很多事,每件事都值得石小莹细细思考。
想起上次老师跟自已讲的话……石小莹,明白了些许。
石小莹在慢慢成长。
一个正在做打扫的小师叔,气喘吁吁地跑来:“石小莹,你怎么又惹事了?外面来了一群人,还带了家伙!”
“你能不能不要再惹事了?”小师叔苦苦哀求。
“怕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当日柳府小姐仗势欺人,我师父不愿与他家做女婿,他便利用我把我师父绑了去,我岂能坐视不理?!”
石小莹一面说一面从树枝上站起来走到屋顶上拿起自制的“武器”——扫帚棍儿上绑了把锈迹斑斑的劈柴斧子。
小师叔无奈,摇摇头,还是走远点儿吧……
石小莹如履平地般在屋宇瓦舍间穿梭,行走在墙头上,来到院大门站立,望向来人,果然。
石小莹居高临下,朗声道:“几时不见,各位过得可好?”
“少废话,还不快交出我家姑爷!”一个家丁大声道。
“你家姑爷?谁呀?此乃修行净地,除我之外皆是修行者,哪有你家什么腌臜姑爷?”石小莹揶揄道。
“我家姑爷,季平。”
“你家姑爷没有,不交。”
“敬酒给你你不吃,非要吃罚酒?”
“大叔们,大叔们!你们不觉得你们这话说的有问题?我呢,想必上回你们都已经见识过了。你们,不过是有几分蛮力罢了,又不会武功,何必自讨苦吃呢?”
“少废话!”
“不信?试一试?”
说罢,石小莹从大门轻松跃下,摆开架势:“来吧!”
一个家丁抓紧手中的棍子奋勇向前,石小莹退后再往前,一脚点在这家丁正挥舞的手臂上,另一脚用了点力朝他下巴上踢去,最后一个跟头双脚点地。
那家丁一点儿也没挨着石小莹,却下巴断裂,鲜血直流。
“怎么样?”石小莹神气十足。
“怎么?不敢了?”石小莹抱臂而立,“我能理解你们,你们挣俩钱儿也不容易。我,敢作敢为,你们看看你们家小姐却做缩头乌龟,叫你们来替她受罪,何等薄情寡义?!”
“……”家丁们很为难。
石小莹灵机一动:“这样,你们叫她自已来,是她要心上人,还是你们?没点儿诚心,她的心上人会对她另眼相看吗?”
石小莹见众家丁不为所动,道:“呃,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说罢,转身去到院子里,把刚才在这儿做打扫的小师叔拽到大门口,对众家丁道:“你们别对他动手啊!谁要是敢对他动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用手指了指个别激进的,转头对小师叔说:“你帮我看着。”
小师叔无奈:“石小莹……”
石小莹已走远……
“师父,您帮我写张字条,我说您写……”石小莹对季平道。
写好后,石小莹看了一下,拿了当日的红绸带,走到院大门一并交给家丁,道:“你们回去,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这两样一并交到你们小姐手里,你们肯定没事。切记,一定是给你们小姐,其他人就未必了。”
“或许她还有机会,但她不来就,呵……”石小莹转身回到院里。
石小莹边走边思索,小师叔在后头亦步亦趋。
石小莹一个转身,小师叔莫名其妙,石小莹对他上下打量,小师叔深感惶恐。
小师叔今年十九,比季平矮一寸,比石小莹高大半头。
长相也算清秀,身形消瘦,和师父比虽差了不少,好在还有几分形似。石小莹主意已出……
“跟姐姐我混,罩你万世无忧怎么样?”石小莹拍着胸脯,轻轻挑眉。
小师叔低眼看了下石小莹的头顶,“算了吧。”
石小莹见小师叔作势要走,急忙跟上:“你跟我混了,我作为你的老大肯定会给你带来很多好处的……你要是被谁欺负了,我也可以帮你不是?”
“你不愿意就算了,唉,走了走了。”石小莹索然无味。
收到字条和红绸带的柳馨兰,抑郁多日来难得的兴喜。
细细抚着纸条,看到这字迹仿佛见其人:温柔、隽秀、工整。
上面写着:两日后,酉时三刻,清玉后山,清溪旁相会。平。
“这是夫君给我的第一样……”柳馨兰将字条和红绸带贴近自已心口,心中欣喜,小声对自已说着。
起身装进自已最宝贵的匣子里……
夫君主动约自已,这对柳馨兰来说是多么兴喜雀跃的事……迫不及待梳妆,急急赴约……
在家丁的陪同下,柳馨兰如约来到清溪畔,远远瞧见季平静立在溪边,穿着素袍,发丝轻绾,背对着她。
“夫君……”柳馨兰满心感动,眼眶含泪,终于见到了……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家丁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许来打扰我们。”
柳馨兰向前迈了两步,扶着一旁的树,似在梦境中,连日来总是梦见……
“嘿,柳小姐。”柳馨兰闻言,这声音何等熟悉,抬头就看见,倚在高高的树枝上俏笑的石小莹。
“礼物,接着。”
不等柳馨兰反应,向她扔下。
还在仰望着的柳馨兰顺手接住,这手感,一看——牛粪!
来不及脱手,炸了。
“呵呵呵呵呵呵······”站在树梢上的石小莹捂着肚子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差点儿站不稳了……
此时的柳馨兰满头满脸……
柳馨兰就要疯狂!
“接着。”石小莹又向柳馨兰扔下。
柳馨兰怎么可能还会接。
“这是我师父给你做的礼物,你怎么不好好接住呢?”石小莹讥笑道,“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诚心啊。”
“是吧,师父?”石小莹高声道。
季平隐约听到石小莹叫自已,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听见其他的。
“看吧。”石小莹对柳馨兰道。
柳馨兰此刻非常狼狈,再加上这样的自已被季平看到……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柳馨兰抬眼再去看季平。
没有!
环顾四周,不见季平的身影了!
柳馨兰心情更加难过了……他不待见自已了……
柳馨兰再也站不住,背靠着树干跌坐下,失声痛哭……
石小莹站在树上,瞧着眼下的一切,叹息了一口气,此时的柳馨兰着实可怜,可是,来不及了……
“馨兰。”清朗的男声在一边轻轻响起,不见动静又响起一声,“馨兰。”
泪眼朦胧的柳馨兰闻声抬眼去瞧,微愣片刻,只见远处草丛里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头发一半高绾一半垂下的人,正看向自已,“夫君……”口里低语……
那红衣人,看见柳馨兰看向了自已,柳馨兰正要起身,转身就走了。
柳馨兰见那人像是自已的夫君,生怕慢了脚步,起身去追……
那人离自已很远,只能看见背影……
忽然,那人在远处停下了。
柳馨兰感觉到不对劲。
可,为时已晚。
柳馨兰被设好的细线绊住了脚,少不得向前扑,掉落到了陷阱里,陷阱里有一个石小莹早前用弹弓弹落的马蜂窝,底下还设有捕猎网,用宽大的红色里衣铺满了网底严丝合缝,马蜂窝出不去,而且,红衣上抹了蜜和花粉……
石小莹和季平,还有穿着红衣的小师叔站在远处看着被吊在树上挣扎的柳馨兰。
“师父,小师叔,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石小莹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