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正在梳妆打扮的柳馨兰举着铜镜左照照右看看,越看越心烦。
“动作快点儿,属乌龟的吗?”柳馨兰心急如焚,不耐烦道,“哎呀,半天都弄不好!”
不见增速,柳馨兰拍掉了正在给她盘头发的那人的手:“别弄了,我自已来。”
抬手自已弄,绾了半天,头发都打结了还是绾不起来,更加烦躁。
“小姐耐心点儿,”这时,门边来了个老婆子替丫鬟解了围,“老婆子我是陶临县最会梳妆的了,县里县外最体面的新嫁娘都是出自我的手艺,要见心上人啊,且得有耐心,这样漂漂亮亮儿的小姐,心上人见了才更喜欢不是?”徐婆子不急不恼,扶起柳馨兰的发丝。
听了这话,柳馨兰方才安下心来,配合徐婆子。
这一弄,时间就过了小半天。
梳妆好的柳馨兰看着镜中的自已左看右看都自觉是极美的……
兴高采烈的柳馨兰准备出门,下人来报马车坏了,找人去修了。
柳馨兰瘪瘪嘴:“不是有轿子吗?快去抬轿子来。”
刚走进门的柳伍,瞧见,故意问道:“闺女,这是要去哪啊?”
柳馨兰翻了个白眼,不耐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说着,神色痴迷语气炫耀,“当然是去见我的仙君啊。”
“不知是怎样的人儿,能让你如此迷恋?”柳伍故作好奇。
“以后不就知道了嘛,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了……”柳馨兰才没心思理会旁人呢,自顾自走了。
柳伍摆了摆头,问道:“你就这样饿着肚子去约会你的仙君?”
“我带了糕点。”柳馨兰耐着性子扔下一句话。
“吃了点心,嘴巴上都是渣滓,口里有味儿,脸还油,你不怕你的仙君嫌弃你?”柳伍问。
“我的仙君怎么会嫌弃我。”柳馨兰心虚。
“嫌不嫌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吃饱了饭,漱了口,洗了脸,擦得香香的,舒舒服服的,你的仙君一定不会嫌弃。”柳伍颇有经验地说道。
“我好不容易画好的妆,洗了脸……”柳馨兰皱眉。
一抬头,柳伍已经走进屋里。
为了不被仙君嫌弃,柳馨兰跟去了。
吃过饭,洗漱完毕,柳馨兰要去补妆。
“女儿,吃过了饭,不去屋里歇息一会儿吗?”柳伍适时出声。
“还歇什么歇?今日都耽搁得够久了。”柳馨兰皱眉着急道,转身朝自已屋里去补妆。
妆补好了。
徘徊在柳馨兰屋外多时的柳伍走进来,开口道:“闺女啊,我见你时常看些戏本子,能否给老头子我推荐推荐呐?”
柳馨兰听见这个,难得大度地给柳伍推荐,不过都是她爱看的,柳馨兰好奇:“爹你为何突然要看戏本子了?”
柳伍故意放慢语调,颇为客气道:“官场上交好的朋友喜欢,我打算送他几本好的。”
柳馨兰知道自已爹在政务上顺利能给自已带来不少便利,于是耐心地给柳伍详细介绍了几本。
时间一直在溜走。
介绍完戏本子的柳馨兰急了,匆匆往外走。迟迟见不到仙君,柳馨兰心里难受。
还没走出院门,柳馨兰就被家丁拦了下来。
转身就看见柳伍一直跟在身后。
柳馨兰顿时明白,原来今日的一切都是柳伍安排的!
她不明白她爹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出去!”柳馨兰朝着柳伍吼一声。
柳伍没有表态,见柳馨兰又要发怒才出口:“今天哪儿都不许去!”
原来,昨日跟随柳馨兰的下人一回来就跟柳伍说了,那山中确实有神仙,很厉害,没有现出真身,不过声音听着像是稚童,他们觉得仙君倒不至于。
早就听闻陶临县外有仙山,山上有修行处的柳伍有些畏怕。于是坚决不让女儿去,以免冲撞了什么。
柳伍叫人把柳馨兰强行关在屋里,也跟她讲了仙山上的冲撞不得,这才消停了几日。
柳馨兰是什么人?她会就此作罢吗?
柳馨兰很久没有在柳伍面前提及仙君的事了,柳伍就以为柳馨兰已经将之抛在脑后了……
柳馨兰思君切切,试探性地对她爹说了句:“下午我要出门。”
“去吧。”柳伍无所察觉,很平常道。
柳馨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于是下午柳馨兰就在县里闲逛了半日。接下来,一连试探了好几天,这才偷偷地到县外去了……
……
今日是季平下山看望石小莹的日子。
季平早早准备,带了小莹爱吃的新鲜山果儿和给她亲手缝制的新衣。
小莹长大了,虽然偶尔顽皮,却也懂事,自从有了女儿,季平心里很幸福。
况且今日又要见到,格外高兴,嘴角上时时噙着浅笑。
季平现在已过而立,看上去正值青年。
不少女香客都是冲着他去的,见到他或痴笑,或挤眉弄眼,或暗示……季平都置之不理,视若无睹,面无表情,专心做自已分内之事。
季平心里只有石小莹。不能给石小莹添麻烦。十几年前的自已……
……
柳馨兰依旧像前段时日那样,在与仙君相遇的山脚等待……
从山中走来一人。
柳馨兰一见那人,心猛然狂跳不止。
那人向这边越走越近,还是那样的身形,还是那样的素袍,还是那样的乌丝,还是那样的眉眼……
没有阳光照在身上,多了几分亲近感,柳馨兰只觉头晕面热,仿若梦中,已不知陷入痴迷……
就在柳馨兰快要停了呼吸的时候,那人已错过柳馨兰走远……
柳馨兰回神:“仙君?”
“……呃……”
“仙君”好似不曾听见,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心有不甘的柳馨兰望着走远的背影想了想,跟着。
跟了“仙君”一路,平日鲜少走路的柳馨兰腿脚都疼了,眼见“仙君”即将消失眼前,又忍痛跟上。
柳馨兰远远瞧着“仙君”进了一间在柳馨兰看来非常破败不堪、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小姑娘!
她心下非常不好,悄悄走近小破院儿,一探究竟!
季平走进院子就看见院儿里一角的石小莹坐在小板凳上做木活儿。
季平走近问她:“又在做剑?”
“这木剑一点儿不经用,这个月我都做的第二十七把了。”石小莹无奈地把手里快打磨成型的木剑丢到一边,转身提起石桌上的水壶倒了碗水。
“用剑危险,容易伤到自已。”季平担心道。
“老师有把锈了的剑,没有刃儿,很钝。”石小莹看了眼季平,把水端给季平,让他坐下。
“你的老师不让你用你最好不要用。”季平语气温和,眼里满是担忧。
季平对打架练武一窍不通,不过是担心石小莹会受伤。
从小到现在,石小莹没少受伤,每一次石小莹受伤季平都感觉心肝俱碎,好在都没有留下什么遗症,季平这才安心。
“老师又常常不在,叫我自已勤加习练。”石小莹和往常一样吐槽,“我发现近一两年老师外出的越发勤,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比您来看我的次数都少······”
季平懒得管其他的,看到石小莹又长高了个子很是欣慰,可是原本小时候饱满的小包子脸渐渐消瘦,即又心疼起来。
想到此,季平拿出为石小莹做的新衣,放到石小莹手里:“穿上试试。”
石小莹捧着手里的新衣服,“我衣服够穿。又是熬夜做的吧。黑灯瞎火的,也不怕扎了自已的手。谢啦。”她转身,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
“谢什么?师父就你一个亲人。你不穿来试试?”季平道。
“肯定合适的。”石小莹笃定。
“不合适,我给你改。”季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