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室内出来,各自散了。
站在室门外的小风眼看着西门离和西门晋都走了,石小莹还没出来。
又等了老半天,才见到石小莹在滕菱芝的陪伴下出来,并一直送到了馆门口。
“滕姐姐再见。”石小莹向滕菱芝告辞。
石小莹很开心,一路上蹦蹦跳跳,小风一如既往地跟在她身后。
石小莹突然停下,捂着肚子蹲跪在地上,小风急忙上前查看:“小姐怎么了?”
正说时,石小莹突然开始眼神飘乱,口吐异物。
小风一时有些慌乱,忙用手拍着石小莹的后背……吐完了,看着有些虚脱,小风谨慎地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石小莹用袖子擦擦嘴:“没事。”
“怎么回事?是她们害您吗?”小风急切地问。
“如果我说是我乱吃了东西,你信吗?”石小莹讪笑道。
小风没有回答,伸出手扶着石小莹:“能走吗?我背您?”
石小莹摇头:“我能走。”
石小莹在小风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走得没力,很慢,“回去让火给您看看。”
石小莹诧异:“火还会医术呢?”
“皮毛。”
石小莹靠着小风虚弱地走着,嘴里小声念叨着:“滕姐姐真好看,世间哪有这样的!哪儿都好看,人好看,院子里好看,卧房好看,衣裳也好看……院子里种了那么多又香又好看的花,卧房里挂满了鲜艳的纱帐,衣裙上绣了漂亮的花瓣,人又好又会说话……你也觉得她很好吧?”
“小姐也可以把卧房挂上漂亮的帷帐,装饰得很好看。”
“算了吧。”
……
一棵大榕树下,程正泽和老头儿两人相谈甚欢……从霜降谈到惊蛰,从谷雨谈到白露……谈尘世江湖,谈浮萍半生……
“我曾见过一人,那人风光霁月,一身白衣胜雪,一柄长剑耀眼……记得那时,我还是一个黄口小儿的时候,洪灾发大水,我被大水卷走,家口全无,仅剩我一人还伏在一块浮木上。就在我坚持不住,脱了手快溺亡的时候,那人轻而易举地踩过水面的浮物,将我抱在怀里,给我温暖,给我吃食……我才有幸能活到现在。”
“我看他不自藻饰,天质自然,美无俦,风姿若神,湛然如玉山,至今都难以忘怀……我欲追随,有心无力……”
“他腰间悬有一块鸟形玉佩……”老头儿醉了,眯着眼,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
“后来,我也曾多次听闻他的传说……也不知,他现今在何处了……已经三十几年没有他的踪迹了……”
“少年人,你应志在四方,不该拘泥于这方寸之地……”
“你寻一黄毛小丫头能有什么意思?”
“外头多得是。没见过的、更好的,不如出去找找?”
“这浩大的江湖,有意思得很,没准儿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哈哈,如果我身子还健朗,我也去行侠仗义……”
老头儿捻了一块捡的一包牛肉片放进嘴里,慢慢嚼。
回到家里,程正泽按捺不住翻箱倒柜。
差不多都快把整个屋子掀翻的时候,在一个大箱子底摸出一枚玉片,鸟纹的。
据说,这枚玉片是当年老娘留下的,难道老娘与那人有关?
这时,程正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出去看看?
“哈哈,你小子总算是有点儿出息了,哈哈哈哈……”老头儿摸着胡须,程正泽把打算出去的想法告诉了他。
“去吧,你我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说罢,老头儿转身就要走。
“欸~,这就要走了?老头儿?”程正泽拽着老头儿衣袖,不让他走,想到一直叫他“老头儿”不大合适,改口,“哦~不,前辈。”
“哦,对了前辈,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哈哈,名字不过是个符号,你爱叫我老头儿就叫吧,呵呵……”
“老头儿,你不和我一起吗?”
老头儿摆摆手,“不了不了不了,有你在我还怎么再找其他朋友呢?哈哈。”
“有缘自会相见。”老头儿眯着眼。
“欸,我给你一张图符,兴许你能找到我,嘿嘿。”老头儿最后给了他一张图符拓片。
暮夜,程正泽开始收拾行李包袱,带上玉片和图符。
“正泽。”程正泽回头,看见奶奶正眼神不定地望着他。
“欸,奶奶。”程正泽立马去扶着奶奶。
奶奶愁道:“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想我了,我就回来。”程正泽笑道。
“唉,我既想你去,又希望你不去,去吧你能长点儿见识,但我担心。不让你去吧,你年纪轻轻总待在这穷旮沓里没意思……”
“奶奶您放心吧,不用担心我一定没事的!”
奶奶点头,“赶快把你媳妇带回来。”
“我这不就是去找她嘛,我一定能把她带回来!”程正泽摸出小铃铛,摇了两下,干脆把小铃铛和玉片用绳串起来随身戴在脖子上。
第二天开始出发,奶奶送他到村口,程父送他到村外,给了他十两银子做盘缠。
程正泽背着包袱徒步跋山涉水 ,穿过丛林,走过狭道,踩过陷阱,绕过远路,有路便走,无路另行,日行夜赶,不知疲惫,对未来充满向往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