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子，男子亦含笑看着自已。
石小莹不知不觉地生出厌恶之感。
可是，在男子眼里，今日的石小莹舍去往日简单丸子头和深色袍子，换上鹅黄色衣裙，头发梳成了垂鬟分肖髻，又洗得干干净净。
倒显得俏丽，可爱，灵动。
未施粉黛，唇不点而红，眉如远山不画而翠，小巧的鼻翼，双眼精致美丽，羽睫绒绒，脸型饱满，骨相更佳，天然的小美人儿。
小是小了点儿，弃之可惜。男子心里暗道。
“她，是你什么人呐？”男子敲着手里的折扇，看了柳馨兰一眼，转眼打趣石小莹。
跪立在一旁的柳馨兰却被这一眼看得内心震荡。
因为从柳馨兰抬头，妖孽美男根本就没有看过她，仿佛她不存在一般，他从始至终一直看着石小莹，没有片刻离开过视线。
柳馨兰还侥幸地以为是在叫自已，可看着他看石小莹的眼神，不由得心里愤恨。
刚才的一眼，有让柳馨兰的心里升起期许，可听见。
“让我猜猜，”男子不等石小莹作答，接着说，“亲戚？”看石小莹脸上并没有变的情绪继续猜：“朋友？”
“我看她不像是你亲戚，那就是朋友。”男子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肯定道。
这句话让柳馨兰燃起了很多希望：“是朋友的话，就留下来。”
下一句：“让她伺候你。”虽然极其不甘，但好歹留下。
她愿意伺候我？石小莹暗自腹诽，还不是你逼的。
“好。”男子下了决定，又看着石小莹温柔地说道，“时间不早了，饿了吗？”
说罢，牵起石小莹的手，走出厅室。
柳馨兰如侍女一般默默跟着他们。
他们穿过游廊，楼台亭阁收入眼底，满眼，朱墙黛瓦，假山奇石，繁花常艳，草木常青，恰一处风光艳丽的园林。
草地上稚鹿觅食，孔雀展屏。
池塘水草依稀，水鸟游戏，阳光打在池面映射波光，隐隐可见池里游动的锦鲤。
男子牵着石小莹，温和道：“不曾知道你的名字，叫你什么好呢？”
“小白菜。”不等石小莹回答，“如何？”
石小莹无所谓，回道：“不错。”
石小莹正想问，“魏昭乾。”男子已脱口。
“金莱。”
“你的名字？”魏昭乾问，有点头道：“金莱……好名字！”
池塘中央有一间四方的庭阁，庭阁内摆了一桌酒席。
分别有：
清蒸鲈鱼、蒜香排骨、白灼虾、酱肘子、真珠元子、鸡丝拌面、火腿鸽汤……全是她爱吃的。
旁边的桌案上还摆了一只做工精美的风车，和一个精致的小泥人……是她喜欢的。
石小莹大口吃着被切成片的酱肘子，魏昭乾则坐在石小莹身旁为她剥虾挑刺。
石小莹吃得专注认真，但也注意到魏昭乾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她。
石小莹抬头看他，“你怎么光喝酒不吃菜啊？”
魏昭乾答非所问：“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原来，那日在会州，“嘉和酒楼”的贵客，“大人物”魏昭乾，心情烦闷，见了在斜对面“寻香斋”临窗大快朵颐的石小莹，心情大好，也记住了这小丫头。
“来，尝尝这个。”魏昭乾为石小莹倒上一杯澄澈透明的“水”。
石小莹端起杯盏闻了一下：“这是什么？”
“水。”魏昭乾笑答。
“是水？”石小莹疑惑，水闻起来怎么可能是这个味道？
“是。”魏昭乾笑道，“快试试。”
石小莹饮了一口。
喝下去从嗓子到胃是冰冰凉凉到暖暖的，嘴里充满了果味，甜甜的。
“这是，酒！”
虽然果味和甜味掩盖了部分酒味，但石小莹还是吃出来了。
不过，这味道爽极了！
魏昭乾看出石小莹意犹未尽，又给续上一杯。
几杯下肚，石小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朝前栽去。
再次醒来，眼前已黑寂。头顶匀质的呼吸和拥着自已的双臂告诉自已情况不妙，果然。
石小莹立马直坐起身子，不料，魏昭乾被这动作弄醒了，朦朦地问道：“怎么了？”
石小莹凭着屋里唯一且微弱的烛光看到案几上的茶壶，“渴了。”
说罢，跨过魏昭乾的身子，下床，披上外衣，坐到窗边的几案旁，倒上水，慢慢喝。
“喝好了吗？”魏昭乾问。
“你睡吧，我坐会儿。”石小莹早已睡意全消。
魏昭乾倒是没在说话了，睡着了还是醒着的石小莹也不敢试探。
石小莹无事打量，这里应该是魏昭乾的主屋。
屋内陈设精而不多，贵而不俗，石小莹虽没怎么见过，亦觉奢靡……
就这样坐着到天明。
这几日，魏昭乾每天变着方儿地带着石小莹踏马游湖，到处吃喝玩乐，钓鱼打猎……玩得甚是开心。
傍晚过后，昏黄的天空慢慢染上墨色。
就要被夜色拖去的琼锦园被徐徐点亮的烛灯留住。
魏昭乾携了石小莹的手，登上琼锦园的最高处——眺望阁。
眺望阁上安了座椅，桌案上摆置了新鲜瓜果点心。
不等石小莹说什么，魏昭乾先开口：“给你准备了惊喜。”
两人落了座，一股凉风吹过，魏昭乾摸了摸石小莹的手稍微凉了一点，吩咐一旁的随侍将狐裘递上。
魏昭乾接过狐裘，给石小莹披上，将石小莹一把搂入怀中。
石小莹个子小，整个脸紧贴着魏昭乾的胸膛。
魏昭乾欲将石小莹再搂紧些，石小莹退出了魏昭乾的怀抱：“我不冷。”
魏昭乾又把就要脱座的石小莹拉回身边：“也不用坐这么远呐。”
魏昭乾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危险地让人害怕，却又魅惑地使人沉迷，这样的感觉让石小莹不安。
“你怕我？”魏昭乾调笑道。
“不合适。”石小莹答道。
“嗯？”魏昭乾似是不明白。
“我们挨这么近，不合适。”石小莹补充道。
石小莹不想挨着魏昭乾。
“我那么喜欢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魏昭乾温柔深情地看着石小莹，手底下抓着她的手不放。
石小莹不为所动，问道：“他们呢？和我一起的大叔们，去哪了？”
“他们保护不了你，而我想和你在一起。”魏昭乾总是对石小莹说这种羞赧话，使得石小莹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们去哪了？”石小莹着急地问。
而此刻，魏昭乾盯着石小莹一张一合饱满润泽的唇，真想尝一尝。
魏昭乾向石小莹慢慢贴近，奈何，石小莹用手抵住了试图再靠近的魏昭乾。
恰好，从池塘的对岸冲出此起彼伏的烟花。
“快看。”石小莹指着天上的烟花。
“喜欢吗？”魏昭乾满眼含情地看着石小莹。
石小莹看着眼前绽放如花的烟火，淡淡地说：“好看……”但眼底浮出些许落寞……
“我们以后可以每天看。”魏昭乾看着石小莹，笑道。
漫天灿烂的焰火也映到了站在石小莹和魏昭乾二人身后的柳馨兰眼里。
这些天，侍女打扮的柳馨兰一直跟在石小莹身后，为她服侍起居饮食，忍气吞声。
看她和魏昭乾嬉笑玩乐，亲昵甜蜜，情意绵绵，再看现在看上去是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柳馨兰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柳馨兰此时，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各种心酸嫉妒，咬牙切齿。
魏昭乾对她总是温柔地能滴出水来，这般的宠爱是柳馨兰梦寐以求的。
柳馨兰对石小莹恨之入骨，身边有一个季平对她好就算了，现在又有一个魏昭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