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简朴农夫打扮,不过周身闲雅的气度还是挥散不去。
石小莹却没一直看他,而是在找另一人的身影。
夏屿能在这万分凶险的森林中如此安然,有那人在就不奇怪。
屋里没人,石小莹转身就走。
“欸……”夏屿想拦没拦住。
石小莹围着小茅屋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相见的人。
夏屿跛着脚追出来,“你找什么?”
石小莹骤然转身,“就你一个人?”
“啊。”这下给夏屿一愣。
石小莹感到奇怪,细细打量他,“你的脚……”
“哦,不打紧,就是以后就这样了。”夏屿说得自然。
“快告诉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夏屿抽开被她拉着旧得泛白的袖子,自已宝贝着看顾,“你这么喜欢拉拉扯扯的吗?”
石小莹意识到,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在身后,对着夏屿傻笑笑。
没想到,夏屿一句话不说,转身回屋里去了。
石小莹不恼,跟着。
夏屿侧头看她跟进来,他自已坐到正煮水的小火炉旁,在碗里放了两块陈皮。
石小莹一点不见外地凑到火炉边,随意跪坐着期盼着水壶边上的那个烤玉米。
她又看了看夏屿的脸,见他久不说话,她便一把捞起玉米。
“欸!你!”
石小莹迅速剥开玉米叶开始咬,注意到夏屿惊诧的表情,松开口,“啊?”
夏屿没好气地,“你不怕烫啊?”
“啊?”石小莹腼腆道,“我以为你不允许我吃你的玉米呢。”
夏屿眉目舒展,“这玉米好吃吗?”
“你种的?”石小莹舔舔嘴唇。
夏屿看了忍不住咽口水。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石小莹忍不住去瞟他的脚。当初他就是被自已拉去胡闹摔伤了脚。
现在看他这个样子,原来那么清亮的一个人,如今颓成这样。
夏屿看她同情地看着自已,心里不是滋味,不想说话。
石小莹放下手里的玉米,改盘腿坐着,双手撑在身后,看着他,也不说话,也许黑衣高马尾的他倒能显出他的伶俐。
石小莹下了决心,起身就走。
“你去哪儿?”夏屿叫住她,颇为生气。
她回头道:“我一定给你寻到方法,医治好你的脚!”
夏屿利落地走到门边,把她拉回来,“别去了。”
石小莹再看他的脚。他刚刚……
他的脚没事!
“为什么这样?”她疑惑道。
“此事说来话长。”他望了眼门外,天色渐晚了,再看看她,他进去点亮屋里的油灯。
她看到那桌上的油灯,多么熟悉。
他再回身看她时,他有话却说不出口了。
如今的她渐渐有了大人模样,而自已也正值青春。以前的她稚气未脱, 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坚韧,更让他不可抗拒。
他想叫她留下,可是他们以前有婚约,因着这层关系,他担心自已再做出让她讨厌的事。
石小莹拉开条凳坐下,等着夏屿开口。
大有他不说,她就不走的意思。
夏屿一直缄默不言。
这么干耗着不是个事,或许他有难言的苦衷。
石小莹退开条凳,打开门。
“我问你,我给你的玉笛和那些字画都去哪儿了?”夏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话里带着质问。
这话把石小莹问住了,她根本没在意那些东西的去向。想来那些字画……
石小莹理亏,不由地软下来。
她回身道:“他们都说你掉下悬崖……你知不知道滕姐姐成亲都一年多了?孩子都有了。”
她一脸好奇,“那你知不知道滕姐姐的丈夫长得像谁?”
她看到夏屿眼中的冰凉在慢慢回温,自顾自坐回去,“我和父亲说我就快18岁,也可以成亲了,父亲叫我自已去书院挑,夏屿哥哥,你有什么推荐吗?”她期待夏屿的答案。
夏屿的语气严肃了些,“你有什么好恶吗?”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还喜欢……就……有一种感觉……我最近就遇到一个,我可喜欢了!可他好像不喜欢我。”石小莹说起这些一点也不失落,双眼望向虚空,还十分感兴趣,“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就够了!”
夏屿垂眸不语,起身翻找了剑谱和皮卷给她。
剑谱只有前半本,石小莹拿到手上就只顾着看它裂去的边沿,这分明是抢夺过程中留下。
皮卷则有烧灼的痕迹。
石小莹沉浸在剑谱中,分不开心去顾及夏屿。
看完之后,她就将剑谱和皮卷扔进了火炉里。
“你!”夏屿气恼她。
石小莹眼见着这些东西被雄雄烈火搅灭。
“石寅。”
“嗯?”夏屿连叫了好几声,她才回神。
“站在那里做什么?”夏屿皱眉,不善道。
“哦。”石小莹恍然大悟般,“多谢!”向他行了个抱拳礼,神情十分郑重。
似乎,就这么离开,石小莹过意不去。毕竟,这悠和宫不容她,“保重。”
她开门时回身看他的眼神是那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