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泽大失所望地抬起沉重的脚迈进自家小院儿，端了张长条板凳，背靠着门墙，坐下休息。
“猴儿，怎么样?那丫头还是没找到吗？”奶奶虚着眼睛看着程正泽。
“那丫头鬼机灵得很！等我把她捉到定要将她好好收拾一顿！”程正泽讥诮地回答。
“唔，你先找到再说吧。”奶奶说完转身回屋……
程正泽摸出怀里的小铃铛，轻轻摇晃……
天色渐晚，羁鸟归林。
季平点上油灯，石小莹在外面练剑回来，口干进屋坐下喝茶。
季平坐在灯前看书，石小莹开口道：“师父，您知道悠和宫吗？”
闻言，季平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假装没听见，继续盯着书页。
“都知道的吧，爹。”石小莹看着季平。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季平心里道。
“您知道我娘吗?”不见季平回答，石小莹继续问。
季平想到了十几年前的事……
“我不敢再想了……”季平喟然而叹。
“您希望我去吗？”
“你比我有本事，去看看吧。”季平心知石小莹的想法。
“我要是去了，您一个人在这儿，我担心您……要不然您和我一起去吧？”
“你自已放心去吧，不必管我。”自已跟去势必徒添麻烦，倒不如不去。
石小莹看着季平，没有说话，其实很想到外面去闯荡一番……
“此去多加小心，不要勉强，方便的话记得给我写信。”季平看着石小莹，一如既往，温和地说道。
“嗯。”
……
夜深人静，万物都还浸在恬睡中……
石小莹牵着骡子，和季平一起往下山的方向走……“爹，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已，给您的金叶子您就留着尽管用，等我落脚了我就给您写信，或者接您去……”
石小莹话音还没落，后面突然响起呼喊：“季师兄，石小莹，等等我……”
“季师兄，石小莹……”
季平和石小莹在半山凉亭停下脚步。
邱怀远速速赶来，歇了一口气，作礼道：“季师兄，石小莹。”
抬头看见了石小莹系在一旁亭柱上的骡子，问：“石小莹，你就这样把骡子给顺走了？”
“什么叫顺？我给了钱的！”石小莹理直气壮，“上次不是叫我赔马钱吗?我给的钱可不止能买一匹！这是应该的。”
她看着小师叔，“对了，你来干什么？”
“我答应你的请求，答应你照顾季师兄。”说着邱怀远瞄了一眼季平，“季师兄，小莹让我在她不在的时候照顾你。”
“你有心了。”季平对邱怀远道。
“师父，我走了以后不知道您会不会不习惯，小师叔挺好的……您放心吧，我都跟其他师叔、伯说了，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请照顾好我师父，要是他有什么闪失，你们……”石小莹说到最后眼露凶狠，朝邱怀远伸一只手做出拧紧的动作。
季平既感动又不舍，静静详视了女儿一番，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眼泪就要夺眶，忍不住，抱紧女儿，强忍哽咽道：“好孩儿，爹就送你到这儿，此去山高水远，路途凶险，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已。”松开石小莹，温柔道：“去吧。”
看到此情此景，站在一旁的邱怀远十分艳羡……
石小莹牵了骡子，对季平说：“我去了。”转头对邱怀远担忧道：“小师叔，我师父就拜托你了。”
“你就放心去吧，别担心。”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师兄。
石小莹骑上骡子走远了……
季平久久不能回过神……
邱怀远亦是。
“走吧。”季平心情低落。
邱怀远回神：“是，师兄。”
邱怀远见季平心情低沉，安慰道：“师兄，您别担心，小莹很有本事的……”
“走吧。”
……
山迢迢，水迢迢……这一路瑶花瑞草，修篁藤萝，青松翠柏，又有丹崖怪石，峭壁奇峰，还有远山半空带雨，壑色烟朦……
石小莹骑着骡子登山过岭，持剑断薪……乃是——道远知骥，世伪知贤！
行道迟迟，石小莹骑着骡子在山道中慢悠悠地前行……
身后，渐渐驶来稀碎的声音，声音里掺杂着脚步声、马蹄声，还有车轱辘声……直到，“别挡道！”一声吼来。
吼声伴随着马、车等压近，石小莹提起缰绳退到路边，抬眼看去，“是你们！”石小莹微讶。
“怎么是你？”一个洪亮的男声惊讶。
没多做理会，石小莹架着坐骑靠近马车，拔下背上背的锈剑，拨开车窗帘，果然。
“柳馨兰？”石小莹问候道，“好久不见，最近过得不错啊？”
“托你的照顾，不错。”柳馨兰见到是石小莹当即恼怒，碍于之前的遭遇强忍心中不耐。
“这是要去哪啊?”石小莹故作好奇，看了看前后的家丁、丫头子和一大堆行李。
“反正嗯……是你去不了的地方！”柳馨兰既害怕又作高傲。
“什么好地方啊?说来说来，好让我谗谗？”石小莹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攀着车窗边，巴巴地望着柳馨兰，做出很羡慕的样子。
石小莹的这幅样子看在柳馨兰眼里，让柳馨兰很是得意，于是傲慢地扬起下巴，嘴角诮笑，藐视地吐出两个字：“晏都。”
“哦~”石小莹听后，微笑点头道，“你知道我去哪吗?”
“去哪?”得意一番之后柳馨兰勉为其难地给石小莹一点儿面子。
“你去哪我去哪。”石小莹认真答道。
柳馨兰觉得石小莹在开玩笑。
“做个伴儿？”石小莹作趣道。
柳馨兰不知道石小莹这个可怜虫在说啥，并没有理会。
石小莹松开了攀着车窗的手，牵着缰绳退到旁边，与马车并驱走着……
半响过后，柳馨兰耐着好奇，撩开窗帘，向外瞧：石小莹还在！
速速扔了窗帘，跟着就跟着吧，我倒要看看这只可怜虫能跟到几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