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姜家老宅。
大堂内坐着整齐的两排人,气氛很是沉闷。
所有的族人都在大堂焦心地等待着来之不易的、来自大洋彼岸的消息。他们失联了太久,曾经的希望之火不知如今又是怎样的光景。
“活下来的姜家人都在这了!!!”一老者说道。
这一句话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像是一锅煮开的水,翻涌着、沸腾着、发泄着……
“族长,信上咋说的?他们过得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
“族长,俺儿咋样了?”
“族长……”
一声声的族长,敲到姜程凯的心上,想到信纸上的内容,胸腔内好似有什么要翻涌出来,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后就将小心收拢的信纸传阅下去。
“他们很好!火种计划很成功!成功的道路总是困难重重的,一路上总要受伤,总要失去些什么……
姜劳年做的很好,在异国他乡,不知要遭受多少次白眼、多少次轻视、多少次欺凌……所有的所有只能自已扛过去……”姜程凯似是想到了自已,无数的族人在战场上失去生命,而自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去呼吸,声音哽咽了起来。
信纸传阅的很慢,每个族人都很小心的捧着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的想从有限的字句中瞧出些什么。
纸短情长,薄薄的纸张,寥寥数语,又能瞧出些什么呢……
“劳年亲启:
见信如唔!多年不见,天各一方,一切安好。在战火中、历史中,姜家又一次挺了过来,即使代价巨大,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你写的信我们都看到了,在我们看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相信夭折的幼童不会怪你,他是你的同族,你的晚辈,在同样的境遇下我也无法做的更好,之后的日子里你不也做的很好嘛?
信中的孩子们都很优秀,这离不开你们的教导,不要妄自菲薄。人总是要向前看、向前走的,万不可被回忆束缚住!
如今新中国刚刚成立,三教九流、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姜家的族人一致认为现在不是一个回来的好时机,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动荡。
形势复杂、瞬息万变、勿要回信!!!
待到时机合适,我会主动联系你。
我们也很挂念……
姜程凯”
秘密送走的信纸,是谁的期盼……
低沉的云、磅礴的海浪、巨大的闪电、遥远的距离阻挡不了信使前进的脚步。
信使带来了一封信,又不止是一封信。
按捺住激动的心,一如往常处理着做不完的工作。最难的岁月都熬过来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姜劳年不怕,没有坏消息那就是好消息,好歹现在有了盼头不是吗?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期间姜思遥逐步接手了美国的产业,在美国魔法国会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姜建伟也在普林斯顿大学继续深耕,不停汲取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知识,为回国后的建设做准备。
1953年,一艘游轮带来了一封小小的信。1954年,带走了五个思乡的人。
“我知你心中所想,亦知你有鸿鹄抱负。姜思遥,你很优秀,比我要优秀、勇敢、有担当得多,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多年来战战兢兢,你远比我合格的多,今后美国的一切,姜家海外分家就靠你了,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姜家可以走的更远……”姜劳年看着面前愈加沉稳女人,不到三十的年纪就担起了责任的负担。
“此行渐远,终有重归日,愿君之所愿、所想、所思皆成真!”姜思远同样看着面前的老者,66岁的他远比同龄人更加苍老、佝偻。
多少次深夜的时候看到他于院中踱步,每年清明总有那么一小堆纸钱莫名消失,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不说,每个人都很关心他,又怕再次解开他的伤疤。这个如师如父的男人,从不敢暴露一丝一毫的脆弱。
如今,他的愿望成真了,他可以没有负担、无牵无挂的回家了,真好啊……
1954年,再次踏上家乡坚实的土地,所有人都笑着、跳着、尖叫着、嘶吼着。姜劳年再也忍不住泪水,虔诚的跪下,一寸寸地亲吻着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土地,这是他的家,生他养他的地方,也是他落叶归根的故乡……
姜建伟身为普林斯顿大学优秀毕业生的高材生,刚一落地还没修整就投入了建设新中国的科研研究中。在这里,没有歧视、没有欺凌、没有种族观念,他可以尽情发挥自身的才华。
在这里他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血脉相连的亲族,认识了美丽善良坚韧的妻子,有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女儿。一切的苦难都已过去,否极泰来。
1971年10月25日晚,新闻联播,主持人正播报着最新的消息。
“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尊酒,往日烟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姜建伟对着面前的妻子孙静如是说道。
“姐姐,爸爸他又开始撒狗粮了,你快管管他~”姜清月扑向一边观看新闻联播的姐姐,小声撒娇道。
“一把年纪了,都不知道羞羞”o(′^`)o
见姐姐不为所动,姜清月也没在意,抱着世界上最最最最厉害的姐姐,姜清月觉得自已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中国重返联合国了?”姜君辰看到消息后不免吃惊,小声说道。
“姐姐,你刚刚说了什么?”姜清月还在状况之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月乖姐姐刚刚说要给清月买桃酥。”打发了黏人的妹妹转头对一旁秀恩爱的父亲道:“爸爸,我去趟伯祖父家!”不待回应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