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崔家之后,霍家也宴请了江城楚家,不过是以海恬的名义——她是楚然儿的干姐姐。
当日,海恬还请了其他众多名门子弟——京城常有这种非正式的饮宴,各取所需。
常曦在人群中找到楚然儿,将她拽到角落问她,“然然,昨天我外婆叫了律师,还把你也留下,是不是立遗嘱?”
“是啊!”
“……”常曦沉默了几分钟:赵老夫人不止几次三番口头表示自已对楚然儿的喜爱,最近更是公开宣称,要将她全部的资产留给楚然儿。
“你想问什么?”楚然儿知道常曦在想什么,又或者是,这并不是常曦最初的想法,而是常曦那个所谓舅舅的意思。
“我外婆把她的财产都留给你了?”
“你想要赵奶奶的财产,不希望她把财产给我?”
“……”常曦摇头,“我并不贪图外婆的财产,外婆的东西,她愿意给谁都是外婆的自由。只是,舅舅他们……”
“你舅舅要你来找我的?”
“没有!”常曦否认,“是我自已觉得,舅舅代替我妈妈在外婆身边尽孝这么多年,到头来,外婆却把财产给一个外人……”这不公平!
相比舅舅,楚然儿肯定是个外人。甚至是和常曦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堂兄、堂姐们,在常曦看来,都不如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来得亲近。
“唉,楚然儿!”尉迟臻走过来把楚然儿拖走了。
常曦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她觉得:外婆这样做不对!一直以来,在外婆身边尽孝的是舅舅一家,外婆有什么好东西,我都不敢想。那些好东西,理所应当留给舅舅一家……
“哎哟,尉迟臻你拉我干嘛?”楚然儿烦他。
“崔士礼办了个工作室,正签新人,你说我把水灵推荐给他好不好?”
“谢水灵想当艺人?”既然尉迟臻会这样说,那肯定是谢水灵给了他某种暗示。但是,楚然儿微微拧眉——谢水灵她不是傍上大佬了吗,还出来抛头露面?
“不行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含着金钥匙出生,躺赢啊?水灵她凡事都得靠自已!”
“……”楚然儿真的看不懂尉迟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是走远点儿!
“干嘛去?”尉迟臻拽住楚然儿,他才不是来叙旧的,他是来找楚然儿帮忙的——崔士礼可能不会卖自已面子,但楚然儿的面子,崔士礼一定会卖,谁让楚家马上又要风头无两?!
“我找我阿嫂去,你别烦我!”
“帮帮忙啦,大小姐,这事儿,搁你这儿就一句话的事!”尉迟臻终于说了实话!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楚然儿问尉迟臻,“你这么喜欢谢水灵,为什么不自已收了她?谢水灵现在跟那个人,一样没名没份。她要是跟了你,至少你对她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再有什么三太太!”
虽然,楚然儿这话说得不那么好听,可却是实话。谢水灵跟那个人,连金丝雀都算不上,她随时有可能被抛弃。这种关系,谢水灵的未来没有丝毫保障,更遑论尊严!
“兄弟一场,你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尉迟臻脸上有些挂不住。
把谢水灵收了容易,但尉迟臻希望自已最终能对得起这份纯粹的喜欢,因此他不敢这样不明不白的把谢水灵给收了:他不想让好好的一份爱,在自已眼前一点点变坏……
当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已在这一事上的懦弱。
远远听到几句不合时宜的话,看到苏令仪霎时变得惨白的脸色,楚然儿丢下胸中郁结难舒的尉迟臻,快步朝苏令仪跑了过去。
“玩什么?我陪你玩呀!”楚然儿握住嫂嫂冰冷的手,对苏令仪微微一笑,才转头对上面前那个男人,目光轻贱——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姨!”霍小公主抱着个布娃娃,笑容明媚的朝楚然儿走过来:在蜜里调油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胆子通常都比较大,不知道什么叫怕。
“玖玖过来!”楚然儿朝她招手,“婶婶要喝水,你帮小姨把婶婶带到里头去要杯温水,好吗?”
“婶婶跟小玖来!”小姑娘聪明伶俐,拉着苏令仪的手朝别墅方向去。
盯着苏令仪离开的方向,这个男人的心底跳跃着某种激动因子,喉结不住的滚动——小时候玩过,那滋味,真是终生难忘。三岁看八十,没想到长大以后的她,更是风情万种……
这个男人,是苏令仪幼时生活过的,养父母家的儿子——黄瑞祥,是苏令仪心底最深重的恐惧:苏令仪只对楚然儿吐露过真相!
“啊!”黄瑞祥一声惨叫,本能反手去打那个在自已后背插入利器的人,却扑了个空,还被汪寿扭住胳膊,摁在地上,“谁暗算老子!”
抓紧发簪,楚然儿用力一拔,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黄瑞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边骂道,“贱人!”
他马上就发不出声音了,因为,汪寿利落的卸了黄瑞祥的下巴。
“呵呵!”楚然儿在黄瑞祥身前蹲下,右手的拇指跟食指捏着发簪,将簪子上的血渍一点一点,慢慢蹭在黄瑞祥的衣服上,“真脏!”
这根发簪是哥哥刘峰岳才送的:
“喜不喜欢?”彼时刘峰岳对妹妹极尽谄媚,发自内心的讨好。
“嗯,好漂亮呀!”楚然儿喜欢这类充满古韵的物件——楚欣然透露给刘峰岳的。
“哥哥再给你找更漂亮的,你就别再挡着哥哥追你阿姐了,行不行?”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发呆的瞬间,楚然儿微微蹙眉、似笑非笑的表情,令黄瑞祥没由来的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
“……”黄瑞祥听完楚然儿在他耳边的窃窃私语,瞳孔放大数十倍,惊惧得无以言喻。
“楚二小姐!”吴忆凯——主使者到了。
“啥?”楚然儿站起来,转过身一脸天真无邪的对吴忆凯微笑。
“楚小姐,打狗也要看主人!”
“呀,吴二爷养的狗呀?”楚然儿扁扁嘴,知错能改,一脸歉疚道,“既然是吴二爷养的狗,那医药费我出了!”将手里那根簪子霸气往黄瑞祥身边一掷,楚然儿对汪寿说,“汪哥,咱们走,当心别被咬了,得狂犬病!”
“伤完人就想走?”吴忆凯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吓唬谁呢?
“吴二爷,您养的狗欲对我不轨,我纯粹是自卫。我这个受害者还没追究你这个主人的责任,你倒是不依不饶起来。行,那咱们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
“小姨,你怎么还不进来,妈妈要我来喊您呢!”霍小公主又来了,她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楚然儿的手朝别墅走去。
稚子无辜,海恬倒是很聪明:她不动声色的替楚然儿解了围,让楚然儿欠着她一份人情。
若吴忆凯一朝得势,再翻旧账,海恬也能置身事外——说一句:犬女年幼无知。身为母亲,她最多落一个失察的罪责。
这几天光跟人干仗了——枪打出头鸟!楚然儿也心虚,也心烦!
她将双手放在水龙头前一直冲水,可无论怎么洗,还是觉得不干净!
“被吓着了?”易寒川突然出现在楚然儿身后,“别怕,那个黄瑞祥该死,你一簪子下去,也并没有要他的命!”跟豺狼虎豹打交道,以后比这更血腥的事情,还会有不少!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令仪幼时的悲惨遭遇,想必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吴忆凯居然想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攻讦楚家——人渣,该死!
“……”楚然儿关掉水龙头,无视易寒川,要走。
“没事了!”易寒川抱住楚然儿。
“别碰我!”楚然儿的反应很激动,“你是不是有病啊?都和陆小姐谈婚论嫁了,还想让我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胡说什么?”易寒川强有力的双臂禁锢着楚然儿,语气温柔说,“好了好了,你要玩分手,玩婚外恋,我都陪你玩过一遍了。你也让我喘口气,我除了工作,剩下点时间全用来哄你,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