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竹这时转过头,只见她已哭的满脸泪痕,扶炘杰生怕王雨竹痛哭之下旧疾复发,急忙上前安慰道:“你别哭啦,有事慢慢说,那两个山速派的小兄弟瞧来也知礼数,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王雨竹哭道:“大师兄,你觉不觉得这太不公平了?”
扶炘杰问道:“哪里不公平了?”
王雨竹说道:“我当年在山里面,我的爹娘和我的一个好朋友全被火狐门的山贼杀了,我也天天被山贼欺辱,若非我以死相逼,现在早就失身了,我每日天天练武,为的就是能报这血海大仇,可是就算是这血海深仇,我也急不来,只能一点点来报。可是你再看看人家姚远远,老老实实的一个大男孩,就因为弄坏了一幅破字画,就要被追的四处逃命,还要被关起来每天挨鞭子。还有那两个山速派的小子,嘴上客客气气的,其实还不是为了尽早在师父面前装好人?我凭什么这么可怜,自已的血海大仇放在最后,却要为了一幅破字画帮着外人到处抓孩子?”
王雨竹平时温润和蔼,这时意愤难平,万箭齐发似的吐出一大堆言语,扶炘杰又觉她可怜又觉她可爱,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她,只得说道:“你先别哭了,不然又要头疼了。”
王雨竹又哭道:“那个瘦弱不堪的苦孩子短短几日就变得高大强壮,可见他爹娘待他很好,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他,你再看看村里的别的孩子,哪个像他一样上得起学堂?可见他爹娘有多么省吃俭用,何况还是养子。我们现在就为了区区一幅破字画就要把他抓回去挨鞭子,还要用什么什么內气过穴之术来折磨他,我们还有良心吗?”
扶炘杰本来也没细思,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之后专心对付李启尚等火狐门山贼,这时听王雨竹如此一说,心中立觉不该,但想来想去也别无他法,即便自已不管此事,那两个山速派弟子也要用內气过穴对付姚远远,无奈之下说道:“你随我来。”
王雨竹擦了一把眼泪,问道:“去哪?”
扶炘杰不答,带着王雨竹走到老吴家的园门前,王雨竹惊道:“你要进去对那孩子使用內气过穴吗?”
扶炘杰道:“你既然不高兴,那我也就不用这手段了,我进去跟他们谈一谈罢。”
王雨竹道:“这种事怎么谈啊?”
扶炘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谈,只得说道:“我有办法便是,你回到草垛上等我。”说罢便走进院子里去敲门进屋。
王雨竹适才对那两个山速派弟子无理,这时老不下脸来回草垛上休息,当下蹲在院门口等扶炘杰。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扶炘杰从屋子里走出来,屋内老吴夫妇俩送到屋门便不再相送。
扶炘杰慢慢走出院子,王雨竹急忙起身问道:“你跟他们怎么说的?”
扶炘杰道:“我实话实说了,我的来意,那两个山速派的弟子,还有姚远远的事情全都对那夫妇二人说了。”
王雨竹忙问道:“那他们夫妇又怎么说呢?他们说他们收养的孩子原名是叫姚远远吗?”
扶炘杰道:“他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跟他们说,此事山速派必不会罢休,內气过穴之术我也不用了,你们两口子说他是姚远远,他就是,你们说他不是,那他就不是。”
王雨竹脱口道:“你这叫什么话啊,老两口肯定说他不是呀。”随即想到扶炘杰的处境,自忖换了自已,除了这一套说辞之外也实在没有别的话可说,心念及此,温言道:“大师兄,这件事情真的是委屈你了。”
扶炘杰原本觉得委屈,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却要煞费苦心的大晚上的上门说情,但见王雨竹如此说,心头一暖,说道:“大师兄为了你,什么委屈也受得起。”
便在此时,那两个山速派弟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想过了,內气过穴之术确有不妥之处,但这屋内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姚远远,我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就让我们把屋内那孩子带回去,他到底是不是姚远远,我们师父师娘和广大弟子总能认得出来,倘若不是,我们一定把这孩子平平安安的再送回来,三餐六茶少不了这孩子。”
说到这里,院内屋门忽然一开,只见屋内两个四个十多岁的农民夫妇走了出来,正是老吴两口子,跟着便见一个十几岁的高大男孩跟着走了出来,料想多半便是姚远远。
三人径直出屋走出院落,直走到扶炘杰面前,那孩子上前说道:“不用你们费心了,我就是姚远远。”
扶炘杰、王雨竹等人心中早就猜到这孩子必是姚远远无疑,相互看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老吴对扶炘杰说道:“你对我们坦诚相待,我们也自当诚心实意,这孩子在跟我姓以前,就是姓姚没错。”
姚远远上前一步说道:“我这几日跟着先生读《弟子规》,知道,过能改,归于无,倘掩饰,增一辜的道理。”转头对那两个山速派弟子说道:“两位师兄,我这就跟你们走,我能在爹娘这里陪伴这几天,此生足矣,就算回去之后师父要杀了我,我也死而无憾。”
那两个山速派弟子脸上各自现出愧疚之色,其中一人将手搭在姚远远肩上说道:“我带你回去见师父,我替你向师父说情,师父一定从轻处置你。”
二人随即谢过老吴夫妇和扶炘杰王雨竹,连夜带着姚远远赶回江北青山。王雨竹看着三人远走的背影,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老吴夫妇见三人走远,也走回屋中,只剩下扶炘杰和王雨竹二人,扶炘杰拍了一下王雨竹头顶,说道:“别哭了,我们也回去罢,你火土哥哥和陆师兄,这时只怕已将余晓萍带回来了。”
王雨竹奇道:“陆师兄?”
扶炘杰道:“就是你的二师兄啊,他叫陆子福。”
王雨竹“哦”了一声,问道:“那么大师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