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退?我军已丢失船只!三四百艘船,我军上哪弄去?”
“这……刺史,我们也只能在湖汉水边收集百姓的船只。”许邵随口就答。
太史慈此时气消了不少:“若在湖汉水搜集船只,恐怕收不了多少,况且这是敌军的地盘,敌军可能会出兵干扰,当退兵到柴桑境内,远离南昌,才能搜集船只。”
“再者,光靠民间搜集可能不够,且会浪费太多时间,我军粮草不多,刺史当派人回彭泽,让驻守彭泽的滕承嗣,再从彭泽驶一些船只过来。如此就没问题了。”
“嗯!还是子义说得对。”刘繇一听,也觉得太史慈说得有道理。
许邵又问:“若南昌出兵纠缠,那我军该怎么办?”
“那就……明日撤军时子义和张英断后!若南昌敢出兵,你们必能破之。”刘繇回答。
“刺史!”太史慈双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港口被击之事,为刘敬所为,但刘敬恐怕未归南昌,南昌城内仍不知我军要撤兵。不如,明日我率军再攻打南昌,掩护刺史撤退。”
“待刺史远去之后,我再撤兵。如此一来,南昌守兵亦不敢贸然追击。待其得知时,我军早已退远。”
刘繇低头想了一下:“好!就依子义子之言。”
又过了一天,太史慈率两千兵,准备再攻打南昌。与此同时,刘繇率等人率余下军队撤退。
为了掩护刘繇撤退,太史慈早早就列阵,却不攻城。待到午后,他看到刘繇的军队已经走远,正准备象征性地攻一次城,然后再撤退。
哪知他还没攻城,南昌城门打开了。原来刘敬已经午时赶到南昌,听到刘繇大军还在城外,也不休息,就率三千军出来。
刘敬由甘宁和周泰在左右保护,直接骑马来到阵前。太史慈不愿意示弱,也骑马向前几步。
“原来是太史将军,怎么?刘繇还没撤兵?”刘敬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问了。
“撤兵?刺史自然要攻破南昌,岂会撤兵?”
“太史将军就别装了,你我都不是傻子,我劫走了你们的船只,你大军不退,等着喝西北风吗?”
太史慈不知道喝什么西北风,但心里明白刘敬已经知道刘繇撤兵。
“莫非子义故意列阵在这里,只是装个样子,以掩护刘繇撤兵?”刘敬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还主动跟太史慈套近乎,称呼都变了:“子义你也别装了,太累,撤兵吧,我不追击就是了。”
说完,刘敬也不再理会太史慈,便率军回城里面。
走了几步,刘敬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回去告诉刘繇,他真正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孙策。孙策骁勇善战,野心勃勃,在袁术手下待不久。”
“如我所料不差,孙策很快就会脱离袁术,脱离之后,他第一个要打的人就是刘繇。”说完,刘敬又转头离去。
太史慈微微一愣,又细细思索刘敬的话。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决定不装了,于是下令大军往柴桑方向撤退。
看到太史慈率军离去,刘敬派出斥候盯着,不追归不追,防范还是要有的。南昌到彭泽水路走一两天就到,别看刘繇现在大军缺粮,但补充粮草却很容易。
以他现在的实力,死磕刘繇,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损失必定不小,就不值得了。
刘繇撤兵后,众人的压力才降了下来。刘敬据南昌以来的一大劫难,总算是毫发无损地度过了。
傍晚时分,一个士兵来报,有人来找,来人称一定要见到他。刘敬有些诧异,谁会来找他呢?于是他让士兵把来人带了进来,是一个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意料之内的人,正是黄忠。
“汉升你来了?”
“嗯!我来了!”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黄忠在刘敬面前跪了下来,抱拳施礼:“刘先生……我……”
他吞吐了一下,慢慢整理自已的思绪,接着说:“前几日,先生擒拿刘将军,我答应先生,若先生放了刘将军后,刘将军食言,没有退兵,我便以死谢罪!哪料,刘将军果真食言,引兵来攻,又被先生击败,我已无地自容。”
“大丈夫行事磊落,如日月皎然,我既下此承诺,自当遵守诺言,只是……只是……”
黄忠自已也觉得为难,显然他觉得自已理应兑现承诺,自尽谢罪,但又不可能真的下手。
他顿了一下,抽泣了一声,又说:“只是……我家有幼子,年已二十,多年病重,今病刚有起色,我若死了,他孤苦无依,必也难存活。”
“你起来吧!”刘敬接着说:“此事不过是我戏言而已,我亦不会当回事,你不必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当日情况,先生绝非戏言……”
“汉升。”黄忠还想说什么,刘敬打断了他:“你能来这里,本就表明你乃信守承诺之人,只是不该草率替别人出头,你当吸取教训才是。”
“我要你性命有何用?你若活着还有点用处,死了就无用了。此事就此揭过,以后你无须再提,你我仍是敌人,不宜往来过多,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黄忠与刘敬私下见面,若被荆州人所知,对他可不妙。黄忠听到刘敬还在为他着想,心里感到一热。
他再次跪倒在地,向刘敬抱拳:“先生大义,然我黄忠一向顶天立地,亦不愿做不信守承诺之人,我思来想去,唯有一法。”
“我黄忠尚有几分武艺,也能征战沙场,若是先生不弃,我愿投于先生门下,为先生当牛做马,一则可换种方式来兑现承诺,二则亦可保全家小,此乃两全其美之策。”
“这……”刘敬稍微犹豫。
“还望先生不弃!”黄忠把头伏在地上。
此时,刘敬也不再扭捏,连忙扶他起来:“若是投了我,刘表那边你怎么交代?”
“来此之前,我已把官印交由刘将军,辞官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