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千河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和何起鸣什么关系都没有啊,我只是今天在客栈遇见了他,谁知道他突然死了,大人明鉴!”
他身旁的红衣女子不似平常人,那低垂着眼睛时不时的试探着观察周围。
温若若对书千河身旁的红衣女子起了怜悯之情,起身将女子扶起,柔声问道:“你有苦楚就说出来吧,相信大人一定还你公道。”
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垂着眼含泪啜泣道:“谢过姑娘,奴家名为枝红,入了贱籍,乃是冤死的何大人舞姬。”
这女子之前在问话的时候可没说这个身份,温若若的思绪也越发混乱,努力听着枝红的话语。
“大人待奴家是顶好的,即使四处漂泊却也没让奴家吃过一点苦。”枝红说到这里更伤心了,眼泪如珍珠般掉下来,令人怜爱。
“却没想到在客栈遇上了书千河,对奴家起了色心,大人为了奴家,便晚上邀书千河进屋喝茶,其实也是想对他痛下杀手。”
“但书千河没应邀约,大人便死了。”
枝红一股气的吐露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只见她苦笑一声,语气愠怒说:“奴家是以为书千河杀的,便故意引诱想在床上杀了他,却被你们阻止了……”
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布满了枝红全身,也不知这平日里只会弹琴跳舞的女子,也会为了心爱之人变得狠辣起来。
枝红抱着殊死一搏的决心,迅速的从袖中抽出把匕首往书千河刺去,一时间,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眼看就要刺到书千河时。
莫应川随意的用手指飞出一个小石粒,不偏不倚刚好击中枝红的手腕,匕首脱力掉落在地被巡捕踢开。
温若若见况连忙过去扶住枝红摔落的身体,地上的尘土将她的红衣染上了脏迹,她突然笑得癫狂起来,见此杀不了书千河,希望一点都没有了,对着温若若温柔一笑道:“奴家谢过姑娘。”
温若若不知枝红为何道谢,眼中疑惑更甚,还未来及一问,下一秒,眼前一片温热,鲜红的血顺着脸滴落,地上的人也没了气息。
几乎是失了声,一口气卡在温若若喉咙里上不来,只能无声喊着枝红的名字,自幼学医已有数十年,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温若若没有办法,几滴泪水混合着血滑落。
枝红从头上拔下来一根最锋利的发簪,直直刺入心口位置,又在喉咙处狠狠的刺了下去,向死之心决绝。
临死前,枝红无力的倒在地上,笑着紧紧握住当年大人送的发簪,望着窗外下雨的天喃喃道:“大…人……奴家…来晚了…”
书千河在一旁脸色苍白,眼中尽是愧疚,却对着死去的枝红抱拳敬佩道:“姑娘气节…终究是我不如了。”
在这么血腥的场景下,角落中那个虚弱的书生满是厌恶神情,和不远处一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又快速甩开眼神。
顾清主持着大局,回头再看温若若情况时,发现已经被莫应川带回去厢房了,顾清叹了口气继续审着接下来的案子。
厢房里,莫应川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温若若脸上的泪水与血滴,这张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脸不应该沾上这些脏东西。
明明是刚认识甚至说不上认识,莫应川却对温若若有着很熟悉的感觉,直到后来很久,莫应川才知道自已为何会这种感觉。
温若若也记不清自已是如何一步一步回到厢房的,她沉默的坐在床上发着呆,那神情,莫应川看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他素来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大事,可这小姑娘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这些。
温若若很小声说了句:“莫应川……”
莫应川道:“我在。”
温若若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莫应川道:“能让魔头替人守门,你是第一个。”
厢房里又安静下来,这是温若若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却没能阻止,也无法挽救。
温若若泡在浴桶里,将血迹都一一清洗干净,神情赫然变得坚毅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如此,那便找出凶手,还枝红一个公道。
等了许久,温若若开门出来时,莫应川还在门口走廊守着,肆意的靠着柱上,如果不是知道他是魔头,任谁也会觉得他是一个纨绔公子哥。
莫应川听见动静,侧身见到温若若时也不免看愣了,她依旧是穿的白衣裙,裙上却挂着几条红绸,身上的水汽还未散,显得愈发的水灵灵,身上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草药香。
三千青丝散落着只簪着一支白玉发簪,素了许多,却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
温若若看着呆滞不动的莫应川,用手指戳戳莫应川的手臂,好奇问:“发什么呆?”
莫应川咳嗽了一声,轻笑着看了一眼被温若若戳过的手臂,反问道:“救了我,公主不后悔吗?”
好无厘头的问题,温若若也笑着看着他:“你也救了我,还恩情罢了。”
“下面,公主怎么看?”莫应川不动声色的引开话题。
温若若莞尔一笑,指着一人有理有据的说道:“书千河不是凶手,凶手嘛,应是角落那位在咳嗽的书生李星原。”
莫应川挑了挑眉,眼神里有些意外与惊讶,对这位养在深闺里的玉安长公主有了几丝好奇,会医术验尸,连查案也会些,她还有什么不会的。
殊不知两人谈笑风生的画面落在顾清的眼里多么刺眼,努力稳住心中汹涌的醋意。
巡捕靠近提醒走神了一会的少卿大人,“大人,审完了。”
顾清撇开脑海里的情绪,起身对着众人正气凛然道:“本官定会查出凶手,绳之以法。”
众人都回了自已的厢房,大堂里只留下三人和巡捕们,温若若看了一眼被安置在旁边永远都醒不来的枝红,定下决心对着顾清道:“顾大人,凶手就是李星原,我们只差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