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驼背巫医接着说道:“将此丹注水研磨,水越多越好,于谷中各处喷洒,则此谷间危难可解。”
普圆接丹在手,环顾四周,正愁何处寻得水源。空中两人御气而行,原来是那老道和精瘦的褐袍男。只见老道御拂尘,褐袍男驾着两把判官笔,顷刻飞至。
普圆和普安看去,那老道士和褐袍男身上贴满符文,脸上画着鲜红印线,毒蛇虫蚁等俱不敢朝他们上前半步,不由得连连称奇,只有南疆巫医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师叔,借你的无极袋一用”,褐袍男子怀抱判官笔,伸手对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将腰间一个不大的黑色皮袋解下,随手递给了褐袍男,并向众人解释说道:“此袋是东海伏波山夔牛胃囊所制,能盛水不下数百斤。”
褐袍男子接过无极袋,判官笔轻轻一撑,身子朝天纵起,像一只展翅翱翔的瘦鹤,凌空踏步而去。
“好轻功,好轻功!”,普安忍不住夸奖说道。
不多时,褐袍男肩扛着无极袋,仍驾着判官笔御气而返。众人看去,那不大的黑色袋子鼓囊囊的,把他身下的判官笔压得几乎断裂。
“咚”的一声,褐袍男落在众人面前,草地上顿时陷下两个大脚印。
普圆将祛毒圣丹置于两掌之间,稍运真气便将那枚淡黄色的丹药化作齑粉,随即将粉末注入褐袍男手中的无极袋中。
“多谢大师!”,褐袍男话音刚落,又驾起判官笔飞入天际。
南疆巫医努了努嘴,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多谢巫医’吗?”,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只见褐袍男子将真气运足于左手掌心,右手源源不断倒入无极袋中的药水,之后双掌交叠反复揉搓,天幕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巨大滚动的水球。
“破!”,褐袍男大喝一声,随即将左右两手中两道凌厉的真气极速朝那巨型水球上打去。
“轰隆”一声巨响在山谷间久久回荡,无数滴药水化作满天细雨,洋洋洒洒四下飘落。
顷刻间,天上的飞蚁纷纷坠落,地上的蛇虫毒物无不瞬间毙命。
不多时只见寰宇清明,四野如常,一轮旭日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劫后余生的江湖众人,有人撒欢在谷间奔跑,有人对天跪拜感谢神明庇佑,也有人痴痴呆呆心有余悸。
普圆和普安都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大师傅,二师叔!”,一个年轻的声音喊来。
普圆和普安回头望去,又惊又喜,原来是小沙弥!只见他满脸污泥,身上的百衲衣上一层厚厚的淤泥,此刻早已干涸,裂出一道道沟壑。
“怀素,你还活着,太好啦”,普圆摸着怀素沾满污泥的脑壳开心地说道。
“回禀师傅,徒儿在昨夜混乱中,不见两位师傅出井。眼见蛇虫毒蚁包围过来,仓皇之下藏身于附近一处污池中。那池里很多污泥,腥臭无比,徒儿潜伏水底用芦苇杆子呼吸,这才躲过一劫”,只听见怀素绘声绘色地对普圆和普安说道。
胖瘦两僧听后,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再看去,不远处一个穿水粉色长裙的小女孩,大约十四五岁,旁边一只灰色猴子,竟都趴在草地上睡着了,那猴子“呼哧呼哧”地打着鼾,小肚皮一起一伏,不禁令人莞尔。
原来是张豆蔻和小灰,昨夜一夜恐惧惊扰,不得安寝,没想到越到天明,毒虫散去,反而一不留心睡着了。
“师傅们,看那是什么?”,小沙弥怀素指着小灰和张豆蔻附近的一枚死鱼眼一样的红珠子,对普圆和普安说道。
“啊”,普圆一声惊呼,接着说道,“大家万万不可动那珠子,那东西是天下至邪阴物——噬魂珠,一旦触碰后果不堪设想!”
“说也奇怪,这珠子会是谁的呢?能比我南疆毒物还毒吗?”,南疆巫医好奇地问道。
“老衲猜测,一定是那自称张小凡的青衣少侠之物”,普圆回答道。
“想不到堂堂青云门,数千年名门大派。虽然门派早已不存,他传弟子竟然持此阴邪之物,啧啧”,人群中有人嘲讽道。
众人再放眼望去,远处一青衣少年正追着毒继,手中石剑逼得那厮接连后退,直至那巨井附近。
毒继眼看毒虫阵已破,自已又非众人对手,手中招妖笛架开张小凡凌厉霸道的一剑,心里一横,转身跳入那巨大枯井中不见。
众人纷纷拥将过去,将枯井团团围住。有人建议下井擒杀毒继,为昨夜众多死去的江湖好汉报仇雪恨,也有人认为井下妖兽出没,危险叵测,不如将这巨井填平,以绝后患。
“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老衲建议下井擒杀毒继”,普圆朗声说道。
本来天音寺极少涉足江湖,亿万年来低调行事,但当年协助青云门抵抗兽神,拯救天下苍生的美名远扬,所以虽然门庭衰微,但威信犹在。
人群中立即有人纷纷附议下井。
“井下的确凶险万分,贸然多人下去定遭不测。老衲观这位张施主,机缘不凡,天赋异禀。若不是他昨夜拖住那毒继,使其不能分心,我等恐怕早已葬身虫腹!以老衲之见,不如由张施主一人下井代劳,张施主和各位意见如何?”,普圆又说道。
“我?”,张小凡指着自已的鼻子向普圆问道。
“好!好!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张小凡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望着这样一口黑黢黢、深不可测的巨大枯井,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张施主请收下这枚妖丹,昨夜老衲于这地脉中擒杀帝江所得,危难时刻或者深受重伤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普圆说着把一枚圆圆亮亮的珠子交到张小凡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