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吃过火腿肠,披着星月快活地朝城市走去。
快走到城边时,他们路过一个破败的平房。
春离隐约中感受到了莲花盒子里的气息。
她朝那房子望了一眼,在夜色下也看不真实。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缓走向平房。
眼前出现一扇被风雨腐蚀得破破烂烂的门。
梁宇和窗台上结满了蛛网,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
她轻轻推了一下门,嘎吱——门很容易打开了。
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春离一条腿刚踏进去,那条黑狗翘着屁股在远处狂吠。
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春离被狗声吵得心里毛毛躁躁的,回头道:“小东西,你别叫,要怕也是别人怕我。”
房间里有股腐烂陈旧的霉味,几件家具东倒西歪随意散落着,上面落了很厚一层灰。
屋里气味实在太难闻了,春离想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透些新鲜空气进来。
结果——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那东西软软的,春离用脚背在那东西上碰了几下。
有温度,应该是个人?
推开窗户就着月色,春离一眼就看到了那头扎眼的黄色。
哈!这就叫打了一辈子鹰,反被鹰啄了眼。
萧然不是说自已镇不住吗?
结果他家的小伙计,被那鬼东西给缠上了。
春离乐了几秒钟,便掐着黄茅的人中喊了几声。
没有一点效果,那就别怪她方法直接。
她伸直手指,在对方脸上‘啪啪’扇了几下。
别说,还蛮管用的,眼看黄茅眼皮子动了动,手也有了知觉。
指尖的触感像是——水泥地,黄茅不知是中了邪,还是太害怕,面对春离置若罔闻,抻着两条腿在地上乱踢,“啊——鬼——”
鬼哭狼嚎的破音,传进春离耳朵像天上劈下来的雷声,聒噪又心烦。
她又朝黄茅脸上重重拍了几巴掌,“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们能成为妖,不是天生灵体,便是得了天大的机缘巧合。
要么也是血脉关系,换句话血统纯正衣钵相传。
拿她们和鬼那种见不得光的虚物做比较,简直是奇耻大辱,跌份儿跌到泥地里了。
春离有点不痛快,当场就招呼了回去。
“春春春春离姐,是你啊。”
巴掌劈下来,黄茅眼冒金花冷静了一点,颤颤巍巍地说:“有有有鬼,真的有鬼。”
“有没有鬼你心里有数的吧,你老板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怕成这样,趁早别干了。”
“老板是回收二手物品的,我不干,能干啥,别人又不要我。”
黄茅只是个十八岁的半大孩子,应该是真的被吓狠了,脑子直接变成省电模式。
春离问什么他答什么。
“你能走吗?能走就起来。”
春离看着他瘦小的身体,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搀扶了一把:“你给我说说,你真看到鬼啦?”
黄茅牙齿嗑太厉害,说话像小鸡啄米,“没没没看到……只能感觉到,她她她,控制了我的身体,让我自已走到这里来的。”
春离若有所思,“来这里做什么,这屋子破破烂烂的,没什么特别的。”
“我也不知道。”
走出屋外,闻到清新空气,黄茅才缓过神来,“这里太黑,实在太可怕,我吓晕过去了。”
春离:“……”
那鬼东西应该也没想到,勾了个胆子这么小的人吧!
又或许是关在盒子里太久,力量不足以一直操控他。
她古怪的看了黄茅一眼。
按照那些东西的行事习惯,让他来这里肯是有原因的。
“你来这里,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其实看到了一点东西……”黄茅吞吞吐吐,放慢了语速,“可是被……被刚刚那么一吓,我全都忘记了。”
春离半信半疑,领着一人一狗继续往回走。
不多时,路边看到了户亮灯的人家。
越是走近,黄茅的眼神越是惊恐,“春离姐,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这情景和他来时一样,每一座房子都在上演同一个故事。
“不急不急……”
春离感觉到他的不自在,掀了掀眼皮,“我走累了,去讨杯水喝。”
黄茅急得大喊,“春离姐,不要去!”
春离一个眼神刀过来,他只敢在心里默默怒了一下,又一下。
看他表情,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而且和这里的房子有关。
春离敲了下门,能开门就奇怪了,她早就看出这房子不同寻常。
屋子里传出来的灯光,是油灯才能出发的光,房子也是瓦房木质结构,少说也建成了上百年。
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和这个城市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
低矮的窗户前,站了一人一妖。
还有一只看不到里面的狗,正急得叼着黄茅的裤管子嗷嗷乱飙。
屋子里有个老婆子和一个青年,他们都穿着旧式服装,房间摆放的家具,也都是老样式。
那鬼真是大手笔,竟然使出了幻想!
屋子里的油灯小小的,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那青年瘦骨嶙峋躺在床上,眼睛应该是生了病灶,用发黄的纱布缠着。
老人对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黄汤,默念了几句话,又拿出针扎破了指尖,滴进去三滴血。
“小宝喝药了。”老人把碗端到青年嘴边。
青年一口气喝完了药,勉强挤出笑脸,“奶奶,我的眼睛还能好吗?”
“能好能好,奶奶还等着小宝眼睛好了,带我去看大戏呢。”
“奶奶,都怪我没用,拖累你了。”
老人叹了口气,缓声说:“去年奶奶扭了腿,还是小宝背着奶奶去郎中家里看好的哩。人啊,总会有意外,也会生病,小宝不要往心里头去。”
青年用力的点了点头,表面上认可了奶奶的话。
他的两颗眼球都被土匪打烂了,眼睛治不治得好,小宝心里有数。
春离觉得那青年的声音很耳熟?
幻象里时空流转得很快,不断重复着喂药喝药,和一些简单又平常的家常画面。
估摸着重复了三十来次。
这时候的老人,视力似乎差了许多,手上照旧端着药,摸索着来到了床边。
只是这回手里还多了针线。
“小宝啊,奶奶年纪大了,连针线都穿不过去了,你能帮帮奶奶吗?”
老人期待又紧张地揭开了青年人眼睛上的纱布,出现了一张和黄茅一模一样的脸。
春离诧异地看了黄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