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哥停住手里的活儿,惊恐地望向他,“黄…黄先生,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我和我哥还有一个朋友,一共三个人一起来的。”
黄茅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哥对环境特别挑剔,我怕他不满意要换房间,万一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内……”
黄茅越说情绪越低落,看上去像马上要跳的样子。
“黄先生,我们酒店房间已经满了,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前台小哥一本正经地撒谎。
“这样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黄茅连忙把他哥的电话留在便签纸上,顺便放了几张红钞票在上面,“这是我哥的电话,和我对你服务的肯定。”
用了毕生的演技!
终于搞定!
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两人回来。
大堂有个便利店,走进去转悠了一下。
便利店收银台摆放着常见的药物,比如创可贴感冒灵之类的急用药品,几排货架上最显眼处,放着能快速填饱肚子的食物。
总之大多都是急需用品,种类不算多。
走到东边横排的角落,这里东西有意思多了,一排架子上挂着各种琳琅满目的丝袜、内裤,挨在一起的是几排方型小盒子。
他灵机一动。
扫完码,回到大厅沙发上坐着,视线一直瞟着酒店入口处。
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进来,小茅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揣进了裤兜。
电梯按了23楼,大半夜的电梯里面没人,小茅辞别行李生,主动充当起他的角色。
把行李和人领到了房间门口,往萧然手塞了张房卡。
“哥,我回去睡觉了,你们……你们玩得开心。”
随后,一个飞快的动作,又往他哥口袋里投入一个小盒子。
萧然几乎是瞬间猜出他的用意,带着几分克制问道:“怎么只有一张房卡?”
“两张啊,我一张,你们一张。”
小茅说得斩钉截铁,把春离都说怔住了。
不就是睡过一回,你那脏兮兮的床吗?
这么搞我!
难道要我临时到屋檐上搭个窝住?
萧然指腹在房卡上点了几下,抬起眼角,“你的房卡给我,你自已下去,重开一间。”
“不行啊,酒店住满了,没房间了。”
小茅本能地后退两步,委屈地说:“我们今天到那么个鬼地方,累得不行了,哥,你不会让我在车里和狗睡一晚上吧?”
萧然确实有这个想法。
看到小茅一副别赶他走的表情,他终究没能狠下心。
掏出手机,按着房卡上的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房间已满。
前台小哥挂完电话,按住心口,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就算没有那八百块小费,如果没有人陪黄先生,他也恨不得自已去陪睡。
毕竟,人命关天啊!
“哥。”小茅脸不红,心不跳地问:“我没骗你吧?”
“行吧……你早点休息。”
小茅夹着尾巴跑得极快,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他哥宁可不睡,也不会和他住一个房间,所以才会被这么轻松搞定。
打开房门,插入房卡,房间的灯亮起。
只有一张床!
春离神色复杂地看了旁边人一眼。
萧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他安静的把行李放好,眼神明明不敢看春离,余光却不自觉瞟向那处。
结果发现她正在脱衣服。
“你在做什么!”
春离皱了皱眉,“你看不见啊?你那么大声吼我干什么!”
萧然有苦难言。
他哪里是吼她。
他是急的。或者说是紧张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
“你…你去洗手间脱。”
“我脱个外套而已。”
春离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对准某人把外套一扔,精准砸中,“什么时候养出了这么多臭……”
意识到自已失言,她连忙冷着脸把水搅浑。
“带我来江州的是你,怎么到了就开始找我麻烦?这么为难早说啊!不来这里,我刚好可以天天约阿诚喝酒……”
“对不起。”
薛诚在她嘴里变成了阿诚,萧然心脏被一只大手捏住,憋得喘不过气。
关上洗手间的门,春离心口处砰砰狂跳。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暴露,以后得小心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现在两人的处境。
萧然手里拿着她的衣服,情绪紊乱,他们怎么处成这样?
今晚又该怎么过。
一边打开衣柜用木质衣架帮她挂好衣服,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她。
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点燃一支烟,浓烈的烟草味呛进肺里,烟雾消散在黑夜之中。
大脑如重鼓锤击,天旋地转根本没办法思考。
这么多天,他都在尽量避开她。
很怕,很怕……
自已藏不住。
洗完澡,春离发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她忘记带衣服进来!
换作以前,她一定扯着嗓子喊对方帮她找衣服。
现在一想到行李箱里面最上层放着几件火辣的内衣,她真张不开这张嘴。
更糟糕的是手机在外套里,没带进来,她在洗手间里急得团团转。
大脑飞快运转,都快要冒烟了,也没生出什么妙计。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你……还没洗好吗?”
“我还要一会,要不你先睡吧!”
萧然:“……你慢慢洗。”
洗手间里,已经很久没发出声响。
萧然在门外思索很久,想到遇到她的那天晚上……
“你是不是没拿衣服……我帮你拿。”
“不行!”她几乎是立刻反对,“你别动我的东西,你别站门口,走开些,面对窗户,我马上出来。”
很快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发出拖拽,拉拉链打开行李箱的动静,然后是悉悉索索翻找的声音,应该是在拿衣服。
动静很轻,不管怎么克制,脑海中还是出现穿衣服的画面。
萧然口干舌燥,水就在离手五公分的茶几上,还是硬逼着自已冷静下来。
背后,没动静了。
穿好了?
这个过程太煎熬,没听到整理行李箱的声音,也不说话,也不走动,她到底在做什么?
“你…好了吗?”
等了几秒钟,没有听到回话,未知的压力迫使他转过身。
脸陡然僵住。
她身上穿了件粉色真丝睡裙,发丝半干半湿垂在胸前,视线上移,纯净的鹅蛋脸两颊微红,如烟雨中亭亭玉立的佳人。
倚在柜门边正看向自已,有种清透的缱绻。
空气中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能看到一个个小气焰爆裂,烧得他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