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终于找到那个山洞时,夜幕已经降临,他也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山洞并不深,门口长满了茂密的杂草,岩壁上布满了蜘蛛网。
他走进山洞,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
打算四处寻找可以点燃的干柴,希望能生起一堆火做点东西吃。
但是走了一天的路,实在太累了,于是他找了一块干爽的大石头,铺上棉絮直接睡了过去。
“山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一直没适应下来,住了十几天就生病了,身上时冷时热,迷迷糊糊中闻到了阿妈做的野菜粥。”
何家全叹了口气继续说:“我醒过来的时候,山洞里的一切都是我生病前的样子。”
他望着岩壁上用石头画出的十二根条线,急忙跑出了山洞……发现外面的树叶都黄了。
春离摸了摸桌上一点灰也没有,眼前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头,应该没气力收拾家里。
她回过头问:“听你的语气,你睡了很久?”
何家全沉默了很多久,“我上山的时候是春天。”
“睡了那么久,肯定得有人照顾吧?是谁照顾了你?”
何家全说:“是青儿……”
何家全病才刚好,身体也没完全恢复。
整个人虚虚的,走不了多远的路,只能在山洞周围转悠。
当他感到饥饿并返回山洞时,惊讶地发现他带的干粮竟然全部都发霉了。
那么,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究竟吃了什么呢?
如果是阿妈在照顾他,肯定不会舍得让干粮发霉!
想到这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阿妈若没有等到他,必定会到山上寻找他。
而一直未能上山的唯一原因,就是她一定遇到了意外。
心急如焚的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离开山洞,但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
他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一心只想尽快飞到山下见到自已的母亲。
尽管身体刚刚痊愈,但他还是竭尽全力、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
没过多久,他的体力逐渐耗尽,最终晕倒在地上。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山洞内点燃了一盏微弱的油灯,身旁坐着一名身着粉色水衫的女子,蛋脸圆圆,一双杏眼正盯着自已看。
何家全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在农村长大,从小就听老人讲一些山怪成精的故事。
他意识到,这个女人绝非普通人。
因为女人的肌肤光滑细腻,身上的衣物干净整洁,与正常人在山林中奔波后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
何家全紧张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俏皮地回道,“我叫青儿,就是你之前救过的那只小兔子啊!”
听到这句话,何家全脑海中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在上山的第二天,他曾遇到一只受伤的野兔,它的后腿被野狗咬破,鲜血淋漓。
何家全心生怜悯,将它带回洞穴悉心照料了几天,直到伤口愈合才放走了它。
何家全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难以置信地问:“真的是你吗?”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已曾经救助过的小兔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
青儿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那只野狗的口中了。所以,我发现你昏迷不醒时,决定留下来照顾你,报答你的恩情。”
“原来是这样,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你怎么会变成人的样子呢?”
青儿解释道:“因为我是兔子精啊。”
何家全:“……”
他感到既惊讶又好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青儿之间发展出超出正常人的情谊。
他们一起在山洞中中生活,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
……
……
按照何家全的说法,他们在两年后下了山。
回到村子,这里到处都是炮弹轰炸的痕迹。
屋子全都倒塌,在废墟里有很多尸骨已经白化了,其中包括自已的母亲。
“应该是我上山没久,我们村就被炸平了。”
说到这里,老人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声音很小,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两人掩埋了全部尸体,平平淡淡地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
直到有一天,三个女人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安宁。
准确来说是何家全早起去河里捕鱼,发现了她们三人的尸体。
“青儿让我把她们的尸体埋葬在后面的山上,她们的鬼魂一直不愿意下去,并且请求青儿去通知一下他们的的丈夫,她们已经离去的消息。”
“青儿去了十天,带回了她们丈夫的魂魄和一些零散的骨头,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生活了七十年。”
老人叹了口气,“那个年代的寡妇,太难了,根本活不下去……”
关于重新修建房子,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原委。
一切也是迫不得已。
总有一些点子背的人,会误入这块地方,那些人每次都会吓去半条命都。
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到了九十年代,何家全卖了些‘老物件’,换得了一些钱,火急火燎全请了几个泥瓦匠,把村子重建一翻。
村子总算有个样子了。
他再去镇子上,买了一些当下时兴的衣服和画报回来,把家里装置得像模像样。
这样就算有路人不小心路过此地,也只会以为去到的是寻常人家。
尽管这样,那些人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但是再回来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因为那只兔子精,把这个小村子设下碍眼法。
如果不是太背时,很难误入这里。
春离问:“村口的关公像是怎么回事?”
“哎,这个我也不清楚,这几十年一共起过三回雾,只要是起了大雾,来的都是有本事的人,第二回那个老道士走后,没过几天就把关公像竖在那里了。”
“你们没害人,人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春离总结后,仔细着墙壁上贴着卷发红唇的女人。
还别说,那个年代的美女明艳大气,真好看,什么时候自已也去弄这个样的发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知从哪处传来一缕风,吹在身上凉凉的。
萧然静默良久,眸光晦涩,“你早就死了,你知道吧?”
老人表情不妙地低哝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