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离有些呆萌地摸了摸自已的脑袋,“嗯……那要不,你给我一块金子吧?”
“你只要金子?”他差点脱口而出,为何不要灵力了。
若是换作从前,她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索要百年灵力。
这才符合她贪婪的个性。
正是因为他对她太过纵容,给予的太多,导致她只需渡过天劫便可飞升成仙。
这引起了天下玄道众人的嫉妒和愤恨。
他们最终布下万雷阵,让她遭受最猛烈、最恐怖的雷电追杀和摧毁。
几乎让她灰飞烟灭。
“不然还能要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就说,想给还是不想给吧!”
萧然回过神,脑海里回忆起无数个瞬间。
他说:“给。”
他每次都说给。
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只有那一次。
天劫来临,他带着她躲在枞云谷整整一年。
那个地方是一片不毛之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
因为不让她离开山谷到外面去,她感到非常无聊和烦闷,提出就算只出去玩半天也好。
他却拒绝了她的请求。
后来,她偷偷地跑了出去。
当他再次见到她时,她身上血肉模糊,瞳孔涣散,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灵力,内丹更是碎成了粉末。
在过去的千万年里,他一直在模仿人类的情绪、动作、性格和说话方式。
但他从未真正感受到任何情感。
直到那一刻,他终于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心口和脑袋仿佛被重物压住一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瞬间,他体内的煞气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将他整个人完全吞噬。
当他冷静过来的时候,方圆百里内除了阿离已无任何活物。
他带着一身杀戮,缓缓走向对方……
……
“那我拿了奥。”春离被财迷了眼,拿了一块放在手中,心里不要太满足。
萧然回过神,看着她痴迷的表情,嗓音低缓地说:“你可以多拿几块。”
“这、这不太合适吧……”
春离嘴上那么说,手头上却一点也不客气,又拿了一块揣进衣服口袋里。
还好昨天把床下那堆衣服拿出来,今天换了件薄款的冲锋衣,不然手上拿着两块黄金也太显眼了。
“两块就够了。”春离拍了拍两侧地口袋。
早知道背个包过来,还可以多装几块。
黄金这种东西因为体积小份量足,所以两个口袋,很显明能看出装了很重的东西。
萧然看得头大,压了压嘴角说:“不用这么急的,走的时候再拿也可以。”
“不碍事,不碍事,”春离连忙摆手,“黄金功效这么多,放在身上益处多多,我还是背着吧。”
萧然:“……”
他轻轻朝玄一大师看了一眼。
玄一了然,走出了门。
没一会,他回来了,手里拿了个道士常背的那种麻布软包,递给春离,
“施主,这个包你拿去用。”
“谢谢玄一大师,你真是好人。”
要不说,人和妖真是不一样呢,他们心眼多。
“施主不必客气,若是嫌闷,可以在道观四处走走。”说完,玄一大师退出了这间暗房。
她生平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道观了,一个个穿着灰色的道袍,死气沉沉规矩还很多,她宁愿待在这间暗室里也不愿出去。
她把两块沉甸甸的黄金放进布兜里,心里美滋滋的。
这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她又在黄金墙前面转了一会儿,还顺手塞了一块进去。
发财了,发财了。
有了这些金子,她这几年可以尽情地挥霍了,剩余的金子给梨花山每只妖都打一件金饰回去。
她都能想象百妖迎接她盛况。
等她畅享完未来的美好生活,回过神来,发现萧然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专注地修剪着手中的硬纸。
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练,每一次剪下都精准地去除了纸张的边缘部分,迅速地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你在剪什么?” 春离好奇地问道。
“剪小人。”
春离伸手触摸了一下,惊讶地发现他所剪的竟然真的是皮革,“这些是牛皮吗?”
“是的。”
“难道你要给这些道士表演皮影戏吗?”
春离看着萧然剪出的第一个小人,上半部分已经剪出了形状,尖锐的牙齿和竖起的眉毛让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难道是小鬼运财术?可这里可是道观啊!这种法术不会受到压制吗?”
“不会。”萧然答得天经地义,“刚好用得上,小鬼搬运不会发出声音。”
说是这么说,想想一群小鬼在道观里运金子,这画面也太荒谬了些。
但是看到萧然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知道自已的担心是多余的。
反正捅出再大的篓子,有萧然和玄一大师兜着。
屋里的光线不算明亮,再加上从主殿传来有节奏的木鱼声和诵经声,春离竟然感到有些困意,甚至开始打瞌睡。
她努了努,但还是忍不住犯困。
此时,桌子上已经剪出了四个难看凶恶的小人。
萧然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还要剪多少啊?”春离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叠牛皮纸,无奈地打了个哈欠。
“尽量多剪一些,争取一个时辰内把所有东西都搬走。”萧然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得嘞,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春离用手托住下巴,无聊地看着萧然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萧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春离。
接着垂下眼眸,把手里的剪刀放在桌子上,把那叠厚厚的牛皮纸一分为三,再拿起分出来的一叠纸对齐,一剪刀下去,飞速地修出了头部形状。
很快,二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剪出了来。
这么重复了三次,桌上的牛皮纸全变成了小人。
萧然默念咒语,手指朝桌上一指,所有的小人全都像活过来一般,直立在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目光看向了春离,眼神中含着温温的笑。
春离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睁开眼刚好对上一束微微颤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