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结束,众人回到府中,花百娆继续上课,其他人生活照旧。唯一不同的是花青丽,她如今整日呆在自已的小院里,可谓是足不出户。
赵国公说好了要来提亲,可老太太回府已经两日了,依旧不见动静。
大老爷整日气闷,见不到花青丽还好,一看见便横眉竖目,冷言冷语,将他曾经宠上了天的女儿,说的一文不值。
花青丽也是以泪洗面,不敢在父亲面前晃悠。
薛姨娘心中着急,瞅着机会便向大老爷提议:“要不,您亲自去赵国公府走一趟?”
此话一出,大老爷雷霆大怒:“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让我去求他?还嫌我丢人不够?”
薛姨娘不敢吱声了!
大老爷也觉得干等着不是办法,既然不能登门去问,等陛下临朝时,来个偶遇才好。怎奈陛下已经连续四五日不早朝了,想偶遇也遇不着。
唉,急啊!
第四天,赵国公府可算派人来了,官媒水婆子来提亲。
阖府上下顿收惨淡愁云,人人欢天喜地。阿弥陀佛,大老爷阴沉了几日的脸终于放晴了,下人们也不必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负责迎客的管事将水婆子请进内宅,在花老太君的面前见过礼后落座,然后奉上赵国公府准备的礼品,乃是两匹彩缎。
大太太命宁嬷嬷接下,送到花青丽的小院。
花府置办了酒席,宴请答谢媒人。席间,薛姨娘坐主位,邓姨娘、赵姨娘作陪。
因是嫁自已的女儿,薛姨娘对媒人格外殷切热情。
殊不知,酒席过后,大老爷的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纳采、问名同一天进行?他赵国公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
大太太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同平日里一样,面容端肃:“你是干什么的?水婆子问名你就说?这般恨嫁,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咱呢。”
薛姨娘于堂前站立,闷着头承受,不敢作声。
过了两天,水婆子再来。这一次,她带了满满两车的聘礼。在花老太君的院内一字排开,并当面诵读了礼单,双手奉上。
大太太没有立刻让宁嬷嬷去接,而是道:“这便是走到纳征一步了?怎的,问了名后,也不来通知一声,直接就带了彩礼来,纳吉一步,是被你吃了?若是这般不懂规矩,你这媒婆也别干了。”
水婆子赶忙陪笑道:“大太太息怒,您是有所不知,当下为了省事,纳吉、纳征、请期同一天进行,也是有的。”
“呵?这么说来,今日还要请期?别人家图省事也就罢了,我家是什么门第?说出去不被人笑话?”
水婆子心中愁闷,感叹差事难办,可脸上还得挂着笑:“国公爷那边催得紧,想下个月十六日就把亲事办了,是以仓促了些。二姑娘不日就成国公夫人了,这是高嫁,还望大太太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挑拣。”
“这话说的?我家高攀了他,就得任他拿捏?由着他轻看不成?”
“不然怎样呢?人家可是国公爷,您看看满朝上下还有有几个国公爷?除了昌国公,也只有赵国公了。这两个国公府,都是皇亲国戚。昌国公咱就不说了,赵国公府是当今太后的娘家,当今国公爷是窦太后的亲侄子。如今,二姑娘与赵国公的八字契合,能结成亲事,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咱们可不能因着一些小事,坏了两家的姻缘。”
果然媒婆的一张嘴,能把扁的说成圆的,一番话将大太太说的没了脾气。花青丽不是她生的孩子,又有大老爷偏爱,若今日真的因她不受聘礼而把亲事搅黄了,还不成了罪人?也罢,反正老太太也在这里,婆婆都没说什么,她何苦较真?
若是大老爷心中不忿,让他自已返还了聘礼便是,和自已也无关了。
这样想着,让宁嬷嬷接了礼单,等大老爷从衙门回来,拿给他看。
大老爷看了礼单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乍然响起阵阵吵嚷。
声音是从花廉那里传出来的,大老爷一脸的不耐烦:“你去看看,小两口又是怎么了?”
大太太自软榻上下来,穿上绣鞋,出了房门,又到隔壁的院子里叫了薛姨娘。
花廉是薛姨娘生的,虽口称大太太为母亲,却并不亲近。又向来仗着自已是家中独子,作威作福,他的事儿,自已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管的多了惹人厌烦;不管吧,又有母亲的名头在,更让老太太和大老爷捏着不是处。
既如此,便让他的亲娘去管吧。
大太太带了三四个丫鬟婆子,同着薛姨娘一起来到花廉和杨彩儿居住的院子。此时,这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了。
屋子里传出打砸东西的声音,又是吵又是骂的,奴仆们个个立在房外,远远的往屋里探头,却不敢上前一步。
“这是怎么了?”大太太一声呵斥,让堵在门前的仆人们回过了头。她们赶忙侧身,退避到道路两旁。
紫薇紧跟在大太太身后:“太太问你们话呢?怎不回答?”
便有其中一个小丫头道:“回太太的话,我们也不知少奶奶和公子,是因着什么吵起来的。”吵架这种事,知道了原因也不能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她一个下人嚼舌根子,在府里还怎么混得下去?
大太太扫视一眼众人,知道在她们身上问不出什么,便径直往上房走去。谁知她前脚刚迈过门槛,便有一只博山炉摔了出来,差点儿砸在大太太的头上。
大太太哎呀一声,身子便往后倒,辛亏紫薇眼疾手快,及时的扶住,其余众人皆吓出了一身冷汗。
薛姨娘更是惶恐,赶忙进到屋内。
炉子是杨彩儿丢出来的,他本意想往花廉身上砸,不曾想被花廉躲过,反而大太太突然出现在屋门口,差点儿中招。
见大太太带了这么多人,还差一点儿受伤,杨彩儿顿时慌乱,一时无法,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合离,明天就合离。”
薛姨娘站在中间赶忙劝慰:“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还有理了?拿那么沉的炉子砸我,你那是谋杀亲夫。”花廉不顾薛姨娘的阻拦,将之当成了空气,不甘示弱的说道,“要合离是吧,好,谁不离谁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