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一间房,三人分宾主坐下,各自作了介绍以后,花百娆将临平县遇到袁先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而后说出此来的目的。
掌柜姓罗,叫罗全,从业三十几年了,一双火眼金睛。药材好不好,他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今年春旱,天公两个多月没有下雨了,一直都是晴好的天气。这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定然丰收无望。却是有利于药材的挖采和晾晒。
花百娆今日拉来的药材,品质非常好,罗掌柜很愿意促成这笔生意。
京城的消费略高于临平县,药材自然也卖的贵些。这一车子,花百娆净赚二十两。
挣了钱了,心里头高兴,她便请牛子又吃了两顿好的。二人在热闹的街市上走走停停,采购了不少吃的用的,准备带回去,让家里人也高兴高兴。
一阵阵厚重的钟声突然响起,满街的人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纷纷循声而望。
“这是怎么了?”花百娆好奇的询问这家糕饼铺老板。
“这是丧钟,看来皇宫里又薨了位贵人。”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身穿皂服手持符节,骑着快马沿街传报:“太皇太后薨逝,举国哀悼,封街闭市,禁止宴乐!”
一听这话,牛子立刻慌起来:“侄女儿,赶紧走吧,一会儿再关了城门,可就走不了了。”
花百娆点了点头,二人穿街过巷,来到寄宿的客栈,牵了驴,套了车,往城门外赶去。
回到家时,已经半夜了。好在京师附近,天子脚下还算太平,否则花百娆真的不敢走夜路。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日上午,潘氏添锅做饭,叮叮当当的声音把花百娆吵醒。
“小妹醒了?你昨夜睡得晚,今日不用起来干活,再睡会儿吧。”
话说的好听,她在一旁做饭,让人怎么睡得着?见花百娆彻底没了睡意,潘氏索性同她说起话来。
“前日你哥回来了。”
“哦!”花百娆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回来就回来呗。
“你那根人参卖了不止三千铢吧?”
早就料到这事儿得穿帮,她大方承认,“嗯!”
“那剩下的······”
“用来收药材了。”
潘氏这才讪笑一声,的确,小妹收药材都是给现钱,可没跟家里伸手要过。“嗨,你收药材要用钱,怎么不跟家里直说,何必要扯谎?”
“我要是说了,会把那三千铢给我吗?”那时候家人还不知道她的商业计划,说出来也未必同意。他们这一家人她太了解,目光短浅,只知道有了钱要藏起来。当时她若是把那六千铢都拿出来,定是一个子儿都落不到她手里。
“瞧你说的,你要用钱,哪儿能不给你。”
呵呵!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今早听爹说,你这次去京城把药材都卖完了?”
“你想问我挣了多少钱吧?”花百娆见不得别人拐弯抹角。
“我就是问一问。”
“无可奉告!”
这边说着话,外面来了个送信的客人,男的,自称是余家村人。花百娆和潘氏将人让进堂屋坐下,沏了碗水,由潘氏坐在屋外相陪,花百娆跑出家门,去地里喊父母回来。
花老爹和花王氏听见余家村的人来,撂下手里的农活,急忙赶回家门。
所料不错,嫁到余家村的花百娆的长姐,于昨夜生下了一个女儿。得此喜讯,花家老两口却是喜忧参半。
这已经是花大姐生的第三胎了,头两胎也是女孩儿。大的已经六岁,老二三岁半。
“总是生不出儿子来,大丫头的日子定然不好过。”花王氏想起了自已当年连生二女,被夫家嫌弃的日子,她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快些见到女儿。
第二天一早,花王氏准备好鸡蛋、小米和红糖,骑上毛驴带着花百娆直奔余家村。
余家村距离下河村约有十多里地,差不多要走一个时辰。母女两个卯时出发,到达时正好能赶上辰食。
赶路辛苦,花百娆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乱叫,还未踏入长姐家门,便已经想着好吃好喝了。
余家的家庭条件比不上花家,虽然姐夫余春在县衙做书办,大小也是个公务员。可因为他是家里的独子,不仅要养活父母还要养活妻儿,书办的俸禄不怎么高,又没有油水,所以,日子过得清苦。
五间茅草房被一圈歪歪扭扭的石头墙围起来,院门是用荆棘捆的,开门时一不小心就能刮破人的皮肤或衣服。
花百娆母女来到余家院门前,荆棘做的院门关着。二人透过低矮的院墙往里面看,家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来迎接。
按说余家昨日来花家送了信,今日花家必然来人,余家应该早早敞开大门迎客才是,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关着。
花百娆还指望能来吃顿好的呢,看来是要落空了。
“亲家,在家吗?”花王氏朝着主屋喊了又喊,里面明明有动静传出来,却始终不见人。她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大骂一句家里有喘气的吗?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屋里没人吗?”
“娘,门又没锁,咱们直接进去不就行了。”
“太不懂规矩了。”
奈何花百娆可不想理会那些所谓的礼貌规矩,是对方无礼在先,她又何必顾及。小心翼翼的推开院门,入进院子,直接往长姐所住的偏房走去。
老旧的房门被推开,里面黑乎乎的。阳光只透过窗户上的纸,浅浅的照进去一点儿光亮,好在花百娆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就能看到东西了。
“是小妹呀!”
床上的人率先说话,她声音虚弱,挣扎着想起来,却是徒劳。花百娆紧走两步,按住了对方。
“大姐,躺着就好,别动。”
“大丫头?”花王氏也跟随着花百娆进了屋。
“娘~”
这一声娘,语带哽咽。花大姐看着身边的两个亲人,泪水止也止不住。
“别哭,一哭容易回奶水,奶水要是没了,孩子可就遭罪了。”花王氏也跟着未语先泪流,“跟娘说说,这是怎么了?”
“娘,孩儿命苦,肚子老是不争气……”
这是受了委屈了!
虽然她穿越过来之后,只在病中见过一次长姐。可她有原主的记忆,对身边的亲人还是有种血浓于水的感情。
所以,她见不得自已的长姐哭。
“长姐,生男生女怎么能怪你呢?”
是男人带Y染色体的精子没有和卵子结合。现代人尽皆知的生育常识,古代的人可全部把生不出男孩的罪过,怪在女人的肚皮上。
花百娆劝慰的话语在花大姐听来显得十分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