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匹马,这次不是疾行了,是慢步。她这屁股和腿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回去的路上,怀夕频频失神,就连脚下的马都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一般,几次偏离了方向。怀夕这是怎么了,第一次失误这么多次。【怀夕,停下吧,我们歇息一会再走。】
【女郎,是怀夕的错,耽误了回府的时间。】怀夕面露愧色。
颜月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急这一会了。】
颜月挑了一处干净地坐下了,马儿去吃草了,怀夕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之中,目光始终落在自已的双脚上。
颜月觉得怀夕出了佛寺就不对劲,【怎么了,怀夕?是脚还在痛吗?】
怀夕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已经不疼了,怀夕只是不懂为什么明明没有伤口,却会有如此强烈的痛感。】
原本以为怀夕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她其实非常在意。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是你的大脑欺骗了你,你眼睛看到了荆棘,所以脚踩上去之后大脑欺骗你脚受伤了,而未知的事物放大了疼痛,所以你没有伤口但是感受到了痛感。】
然后颜月就见到了怀夕生平第一次脸上出现丰富的表情,嘴巴微张,眉头紧皱,双眼瞪大,【大脑欺骗了我?何为大脑?不是怀夕冒犯了神灵,所以降下的惩罚吗?】
颜月失笑,【大脑就是你头颅里的一个器官,比双手双脚还要重要,控制你的神经,情感,行为总之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在尘缘寺后山感受到的脚上的疼痛,是人体在某些时刻会出现的一种生理现象,虽然不常见,但是存在。】
怀夕皱起眉头,满脸困惑地看着颜月,【女郎说的怀夕不懂。】
颜月叹了口气,【你不用懂,你就知道不是神灵的惩罚就行了。】
【那为何女郎能看见上山的台阶,女郎的脚也不会疼?】
【这个,这个就是我的大脑没有被欺骗,所以能看见。】还能怎么解释,解释不清。【算了不说这个了,这地方离颜府的庄子有多远,城都出来了,顺带看看小可爱去。】
【女郎是要去...】
【对你想的没错,都出来了也不着急回去了,正好去看看。】既然有除白发之外无其他表现的人,那小可爱就不一定是白化病,基因突变有很多种,说不定有其他表现类似于白化病,但其实不是。
【可是女郎...】
颜月知道怀夕在担心什么,【没有可是,就这么决定了,你放心这次回去我定不会让你被打板子。】
怀夕和颜月趴在墙上看着颜柯年的仆从端着一些吃食进了屋子,从墙上翻下,悄声的隐藏在窗外的树上。
只听里面传来瓷器的碎裂声,紧接着是颜柯年的叫喊:【哼,谁要吃这些东西,总是拿这些难以下咽对的吃食糊弄于我。】
【小郎君莫生气,奴稍后就去城里买些吃食。】
【等你拿来吃食,我早就饿死了。】
【都是奴的错,奴不该今早惫懒,没给小郎君买些吃食回来,奴这就去求膳房重新做些。】说着就见那仆从推门出去了。
颜月轻轻的推开窗,映入眼帘的便是颜柯年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只见他坐在床边,双脚不停地踢着地上的某个物体。
仔细一看,那玩意儿竟是一个粗粮馒头,这大概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难以下咽的吃食吧。
颜月皱起眉头【你不吃便罢了,何必将其踩踏于脚下,你可知这世上还有许多人连填饱肚子都十分不易!】目光凝视着生气的颜柯年。倘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韩家姐弟,他们定然不会浪费一丝。
【谁?】颜柯年忽然听到说话声,警觉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当他看清来人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疾步走到窗前,本想上去扶颜月下窗,可见到窗沿的光线时,将双手隐在袖中。
对着颜月展开笑颜,【姐姐,你来啦!】
【我可不认把粮食踩在脚下的弟弟。】虽然见到颜柯年自已也很开心,不过该责备的还是要责备。
【我……我知错了,我这就把它捡起来吃掉。】颜柯年低声道歉,捡起地上已经沾满灰尘的馒头,拿在手上残渣与灰尘一起掉落。
颜柯年想也没想就放入嘴中,被颜月挡住,【这个已经脏了,你若是吃了,怕是要腹泻不止,罢了以后莫要再随意将食物踩在脚下。】
颜柯年心中窃喜,他就知道姐姐还是关心他的。【姐姐是来看柯年的吗?姐姐许久不来了,柯年每日都盼着与姐姐相见。】
颜月看着一脸欣喜的望着自已的颜柯年,白色的发丝都快与他人一般长,素色的袍子衬得他本就白的皮肤愈加白净,淡紫色的眼珠能看到她的身影,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恩,姐姐是来看你的。】也是来确认一件事的。【柯年想出去玩吗?】
颜柯年听到要出去玩很高兴,可看到窗檐上的光线时,又向后退了一步【可是,柯年不能出去,外头那光照的我眼疼,身上也疼。可是奶爹就不会,他们都能白日出去,单我不能。姐姐好不容易来看我一次,柯年好想与姐姐一同出去玩。】
对上了症状对上了,这就是白化病的症状,是她多想了。
颜月摸了摸颜柯年的头【柯年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就可以了。】
颜柯年贪恋颜月手心的温热,姐姐的手很温暖,【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病能好。】
白化病现代医疗技术那么发达都治不好,何况是这里,不过还是要有念想的,【姐姐不是医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不过姐姐相信总有一天能好的。】
颜柯年希望的眼神渐渐消失,【可是就是好了,柯年还是这副模样,庄子里的人见到我都很害怕,姐姐我长的很吓人吗?】
庄子上的那些人见他时就如同见到恶鬼般嫌恶,除了奶爹之外无人愿意与他说话,不过现在有了第二个人,姐姐。
【柯年长得很好看,姐姐都没见过比柯年还好看的人。】这话倒是真的,颜柯年真的长得很好看,还是稚童的年岁就能看出他的美貌,在发色与紫瞳的加持下,待到他成年以后,恐怕这世上无人能够匹及,不过在这里他这副容颜确是灾难的象征。
【姐姐也是柯年见过最好看的,以后也不会有比姐姐更好看的人。】不得不说颜柯年的嘴还是很甜的,要是在现代不知迷死多少人。
所以说白发还是基因的问题,除此之外颜月也想不到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