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宗,凌云轩肉:
夜渊穿着一件白衣长袍坐在书桌前看书,他端坐起极为好看,尤其是现下这般认真的模样。
从面前飞来一张被灵力包裹住透明的纸,他单手接过,将纸打开来看,透明的纸上泛着金黄色的字体:“师尊,徒儿已无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过些时日,我自会回去。”左下角还有桑漓惯会留着的“漓”字在,他便知晓这是桑漓传回来的了。
“罢了,既如此,那便过些日子再回来吧!”夜渊挥手散去这团灵力。
卯时三刻,萧岚睁开了眼,这一觉,睡得当真是舒坦,他转头便看见旁边那些带着血迹的纱布,他坐起来,看着被人动过的衣衫和已经愈合了的伤口,脑中回想起昨夜,迷迷糊糊地好似是见过桑漓的,还以为是梦,未曾想过她当真来过,他自言自语道:“桑漓,一定是你。”
他下了床,准备换衣服,因为身上这件真得不能再穿了,血迹都在上面,还有破破烂烂的地方。他转体内的灵力,想换衣,却愣住了!他……他的修为,突破了!他心里暗暗想道:“桑漓给的丹药当真是顶用,不过几日,就这样突破了?怎儿会呢?哪那么容易,难道是她?”此刻,他的心里微微的颤了颤,仿佛已经确定了与她有关。
他将衣服换好,换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气质稍显精神。门外传来“咚一咚一咚”的敲门声,“殿下,醒了没?”是凤倾落的声音。
她?怎儿来了?“嗯,进来吧。”萧岚坐在桌子前喝着茶水,凤倾落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道:“殿下,我做了粥,你受了伤,多少喝点儿,有助于恢复伤势。”她今日倒是与往日不同,不穿那素衣了,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纱裙,裙底绣着些金线,还有些花纹,好看极了!
萧岚看着粥,又看着眼前的女子,感叹道:“真是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
“本来是不会的,但为了殿下,我学的。”凤倾落用袖子掩住嘴角笑道。
他接过粥碗,喝了起来,喝完却是皱起了眉,“这粥,与我平常喝得有些……不同。”这倒也不是萧岚的问题。
凤倾落在心底偷偷地笑了起来,“回殿下,我们如今在城里,吃喝用住都不比在宫里,味道不好,也是应该的。”她这么给萧岚解释着。
凤倾落自已偷偷在粥里加了丹药,味道自然差了点。她既然选择了要隐瞒着自已的身份,便不能有失。这样想着想着,不免失笑。
他抬眸问道:“你笑什么?”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我自然是为殿下感到高兴啊!若不是江枫察觉到不对劲,出去寻你,真不知道殿下还能不能……”活着?
他眼神变得尖锐起来,他本是想问问凤倾落在笑什么?没有想到这女人远比自已想的还要聪颖,这样的女人留在他身边,究竟是好是坏?
而凤倾落也只是生气,不敢想象,为了所谓的利益,前一秒还在与自已……可这后一秒竟不顾伤害自已,也亏得他惜命,知道离心脏偏了几分,也亏得江枫护主心切,要不然萧岚又怎会坐在这儿?
萧岚端着茶壶,倒了些热茶在茶杯里,拿着茶杯转来转去,散漫道:“你知晓了?”
他这么问,凤倾落却是没有回他,他又接着说:“也是,你们都是聪明人,我连你都骗不过,更何况还想骗他?”想骗萧泽,萧泽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但能骗得了多久就骗多久吧!
“看你这样子,为何给本王的感觉像是……”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凤倾落,让凤倾落还以为自已暴露了。
凤倾落故作镇定,问道:“像是什么?”
萧岚缓缓靠近她,附身离凤倾落越来越近,“扑通-扑通”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慢慢升起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再抬眸,盯着他那眼睛,呆呆的,脸也泛起了红,只听到他说:“你脸红什么?”
然后凤倾落摸了摸自已的脸,拿起桌子上的碗勺,“殿下看错了,倾落还有要事,殿下好好养伤。”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萧岚还感到奇怪,“跑什么,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
秋水阁,
萧泽的侍卫行云,站在空旷的殿堂里,秋水阁—以买卖杀手而闻名的一个强大组织,江湖里知晓这儿的人不多,知道的人太多,对他们也不太安全。
从门外走进一位姑娘,穿着黑色便服,本应是玲珑剔透,穿上这黑衣倒显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行云从腰间取出令牌,拿给这位姑娘道:“我有事想见凌阁主。还请姑娘通禀一声。”秋水阁的阁主凌缺,便是将这江湖里的杀手组建起来的。
这姑娘接过令牌看了眼,又还给行云,:“公子且随我来。”
这位姑娘走在最前头,行云跟着她,走过一条小路,每一条长长的阶梯,阶梯都是些小石子铺的,旁边都是泥土,还有长出的花草,走上去,这里的景象忍不住让行云左顾左盼,他站在最后一层阶梯上,转身俯看着山脚下的景象,不禁打了寒颤,山里感慨道,这里好高。
谁又能想到,秋水阁建立在如此高的山峰上,底下是什么,又有谁会知晓?
走至一座门扁上写有“寒云殿”的殿前,敲了敲门,又低声唤道:“阁主。”斜眼瞧了一眼后面的人,又接着说:“有客人求见。”
不一会儿,门“唰”地一下开了,凌阁主还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书,一手还保持着先前推门的动作,手中还有残余的灵力。凌缺放下手中的书,左手放在书桌边,右手搭在腿上。他抬起头看向行云,凌缺的容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也不知道是用了什儿术法,让他看起来与二十来岁的男子无异,英俊潇洒。
他穿着一身黑袍,头发半束着,颇有威严。行云从腰间掏出令牌,拿给他看,“凌阁主,我家主子有话让我告知你。”
“烟茫,你先下去。”凌缺对道那位指路的姑娘说道。她是凌缺夫人柳青芜的近身侍女烟茫。烟茫转身出去,也稍带把门关上了。
“我秋水阁做事,给了银钱便会照做,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还不放心儿?更何况,那人的身份不一般,你家主子给的银钱好似不太……罢了,也是我贪心了。”秋水阁杀人,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以及银钱,付出的越多,完成的效率越好。
行云皱了皱眉,问道:“凌阁主,您的意思是……?”行云以为凌缺是想再加些银钱。
“他的伤并非我阁中弟子所为,派出的弟子无一生还,经我阁中弟子调查,他身边有一女子修为极高,至于他的伤,凌某也无从得知,这样吧,凌某写信一封,你好带给你家主子。”凌缺立即拿起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写了一封信,信的未尾迹添了他的字“缺”。
他将信封递给行云,行云接过,择手谢道:“多谢凌阁主,我定会如实告知我主子。”
“嗯。”
“烟茫,你再去查查,救萧岚的那位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是。”烟茫在门口拱手道。
凌缺肯定的说道,:“怎么会查不出?不应当啊,她的身份必定不凡。”能从秋水阁手中救下人,修为必定不凡。
“查不出什么?”从门外走进一位身着紫衣长袍的女子,声音有些高昂,乌黑的头发全盘了起来,带着些许金珠金簪。
凌缺转头,赶忙过去拉着她,问:“夫人,你怎么来了?”
这人呢,便是凌缺的夫人,柳青芜。
柳青芜瞪了他一眼,有些懊恼,“你还问,你是不是又把烟茫派出去了?”
“夫人当真聪慧。”
她握拳在凌缺胸前捣了一锤,道:“我就知道,烟茫这孩子,自幼便跟着我了,每次被你派出去,准没好事,上回,带着一身伤回来,我可是花了大把时间才把她养好,这还没几天,就又……”
“夫人不必担心,我这次派烟茫出去,就是查些东西。”凌缺从后面把她抱住解释着。
柳青芜垂下眼眸,声音带些哭腔:“欢儿还在闭关,对吗?”
“嗯,算算时间,你们很快就能相见了。”
柳青芜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我好些日子没见过欢儿了,我能不能现在……”凌缺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夫人!”
柳青芜也明白其中的利弊,擦去眼角的泪水,手指按住凌缺的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秋水阁的少阁主凌欢是他们二人的亲生骨肉,只不过每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了修炼,很少与柳青芜在一起,是以她对烟茫倒很像是对自已的孩子。
“你还没告诉我要查什么?”柳青芜收起刚才的一副哭腔,继续问道。
“前几日,做了笔大交易,却不想竟有人能从我阁中弟子手中救下人,派出去查探的弟子竟一无所知,所以我猜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他说话时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几年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虽然派出去的弟子的修为不是很高,但他们都是经过了严酷的训练,被人轻易解决掉,这人日后定会成为秋水阁的强劲敌人。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会不会是青云宗的少宗主?”
“不是,”凌缺摇了摇头,极为肯定的说:“是个女子。”
“女子?总不会是七仙宗吧,可这七仙宗不是向来与皇室关系好吗?”柳青芜皱眉思考。
凌缺抬手在她皱眉处戳了戳,笑道:“你啊,就别多想了。”
……
凤倾落在之前就有留意过获得印记的办法,发现这里的印记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而这枚印记的作用更像是一种交换的媒介。
凤倾落把自已的想法告诉大家,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都明白了,只不过,做起来有些麻烦,对于最怕麻烦的江铭洲来说,直接去抢就是最好的。
萧岚极快的否定道:“不可。”
“为何不行?那印记都长得一个样,抢过来不是更方便吗?况且也没规定不让抢别人的啊?”江铭洲反驳道。
一直不说话的萧婧似是被逗笑了,又回想起楚君的话来,劝道:“话虽如此,院长让我们来此的目的还是历练,况且没有灵力,若是他们合伙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是这个理。”凤倾落附和道。
看出她眼中那得意的感觉,沈熠连忙问道:“瞧你这般说,你是有法子了?”
“自然。”
看着凤倾落这般得意的样子,众人都笑出了声来,自然也免不了夸赞的语句。
“不知道几位谁愿意去买些宣纸啊?”凤倾落盯着几人问道。
“我去吧。”江铭洲自荐,却是被萧婧给拦了下来,“还是我去吧。”
江铭洲看萧婧的眼神里多了一分不解,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抢活也是不好的。
看出江铭洲眼神里的想法,萧婧笑笑,一连发问:“江公子,我能分辨出宣纸的质量,渗透性等不易被瞧见的东西,这样皇嫂用上会更舒服些,或者说江公子也可以?既如此,还是江公子去吧。”
听到这些,江铭洲尴尬的扇起了扇子,凑到她身前小声道:“一起去。”
萧婧疑惑的看着他,为何要一同去?似是看见了她眼底的疑问,他又解释道:“这里不比皇宫,万一像殿下那般遇了刺就不好了,我们一同前去相互照顾一下。”
萧岚点了头,“也好,快去快回。”
一刻钟以后,萧婧和江铭洲带着买的宣纸回来了。
他们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以及几张椅子,凤倾落坐在桌椅前,整理了一番桌面,又将刚买回来的宣纸放下,旁边还有立着的牌子,上面写着“看诊。”
他们都被凤倾落这一操作惊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懂医术。”萧岚似夸非夸的说了一句。
“殿下没想到的可不止这一件事。”凤倾落满不在意的回道。
萧婧看着凤倾落如此忙碌,而他们却无事可做,有些不太好意思,就问:“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到皇嫂你的呢?”
凤倾落想了想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萧婧便叫上江铭洲一起离开了这里。
“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萧岚没得到回答,凤倾落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