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的身体……”
林瑶深知夫君对自已的深情厚意,却也忧虑近日府中之事若传扬出去,恐会对夫君的声名造成影响。
姜怀安洞悉她的忧虑,沉声宽慰道:“夫人放心,母亲年事已高,本就该静心调养,如今这般,为夫自会妥善安排。”
次日,姜月便在夫妇二人眷恋的目光中登上马车,与她同行的还有古冉凝,二人的马车方向截然相反。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林瑶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情:“不知月儿她回去是否习惯……”
“夫人若是担忧,过些时日,为夫陪你去沐王府探望便是。”姜怀安语气沉稳,关怀备至。
待林瑶情绪平复,他才托词回书房处理公务,命人将林瑶送回后院。
见林瑶离去,姜怀安方才开口:“安排妥当否?”
姜管事垂首应道:“侯爷放心,那嬷嬷绝不会再泄露只言片语。”
“只是……”
话未说完,姜怀安的目光扫过,管事心中一凛,赶忙说道:“这几年府中人员变动频繁,有些事调查起来颇有难度……还望侯爷给属下一些时间……”
“本侯无需证据,只要有所怀疑就够了!本侯只知我的月儿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姜怀安语气冷硬,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置疑的威严。
姜管事随侍在侧,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这才想起自家侯爷虽在京都定居数年,但他的侯爷之位乃是昔日于战场上浴血奋战得来!想来京都这数年的安逸生活并未磨灭侯爷的血性。
“王爷,宫中之况……”管事面露忧色。
“一二人不足为惧,看似花团锦簇……”
姜怀安面色冷峻,自从他被陛下封侯并留在京都后,便已洞悉一些事。整个姜家看似繁荣昌盛,备受皇恩,实则已遭陛下猜疑……
想当年,他二十岁入仕,仅为一介文官,在朝中备受冷落。值边境生变,朝中有人主张求和,他毅然请旨前往边境,于一众朝臣面前展露才华,终得偿所愿。
沙场征战三年,他于军中崭露头角。一封家书传至边关,妹妹竟与微服私访的陛下一见钟情入宫。
恰逢他大捷班师回朝,陛下欲行封赏,他当即请旨求陛下赐婚,迎娶心爱女子,婚后一年,妻子诞下月儿。
为了宫中的妹妹,他与妻女聚少离多。月儿三岁时,他承蒙陛下隆恩,封侯获赐封地。
三十岁封侯,此乃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宫中妹妹恩宠不衰,从婕妤、昭容,直至贤妃、贤淑妃,位居众妃之首。更在皇后仙逝后,执掌宫权……
书房内,姜怀安收敛心神,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就在数日前,怀义的女儿亦被留于宫中,封为婕妤,而自已的妹妹更是晋封贵妃……如烈火烹油般,盛极一时……
这些年,妹妹的野心愈发膨胀,数次归家,二人的交谈皆不甚融洽,也许,是到了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细思近日的消息,月儿的婚事……是自已愚昧,想着能为月儿觅得一良婿,护她余生……
姜怀安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当初陛下欲为公主选亲,自已托妹妹帮忙留意一些世家庶子。
月儿身患此症,自是无法当家主母,若是选个庶子或家世稍低些的,影响也不大,只要能照顾月儿余生,自已在背后支持便好。
妹妹只道让自已放心,不会让月儿受委屈,只是那日的赐婚来得太过突然,令他无暇思考……如今想来那时便已被算计了……
姜月回到侯府并未引起关注,兰苑内一众仆从各司其职,见姜月回来纷纷行礼问安。
清意快步走来,却遭清晓一记眼刀,不禁抿唇,面露委屈之色。
清芸轻扯衣袖,二人迎着姜月入了屋,清意则领着侍女去整理带回的箱笼。
清芸为姜月斟了杯茶,而后看向清栀,沉声道:“清栀,为何不见玉姝姐姐?”
“玉姝姐姐得夫人应允,回家祭拜双亲,算来明日也该归来了。”清晓在旁言道。
清晓见姜月似有起身之意,忙道:“王妃一路奔波,想必疲惫,不如歇息片刻。”
“如此甚好,我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些王妃喜爱的膳食。”
清芸颔首,忽地回首看向清栀:“王妃回府这几日可按时服药了?”
“姐姐此言何意,自然是每日按时服用。说来今日午时的药还未……”清芸适时开口。
“我寻思着老爷夫人疼爱小姐,定会为小姐延请郎中诊脉。医者各有所长,我恐换了药方,我这里再煮了王妃先前的药,会影响药效。”清芸面露尴尬,笑着解释自已方才的疑惑。
“姐姐考虑周全,姐姐放心,郎中看过王妃的药方,并未做改动,姐姐派人去煮便是。”清栀微笑着回应。
清芸掩去眼底的冷意,在妆台前为姜月卸下首饰。心中暗忖:“那人当真是思虑缜密,他们手中的药方自是好的。只是送到主子这里的药就出了问题……”
主子欲歇息,屋外的婢女退下,清栀被清芸唤出去帮忙,她亦要回去收拾自已的物品,屋内仅剩清晓与清意二人侍奉。。
“玉菡不在府中?”姜月面沉似水,缓声开口。
“是,今日清晨便已外出,听闻京都近日新开一家点心铺子,前去采买了。”清意垂首应道。
见姜月沉默不语,清意又道:“主子,您这些日子不在,院中已有数人依附于玉菡了。”
“哦~”
见姜月似有兴趣,清意遂将近日之事逐一禀报:“奴婢发现玉姝姐姐的物品似有挪动,柜子的锁也留有痕迹……玉菡与王爷……”
姜月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由她去吧,时日无多了……我自有计较。”
姜月甫一睡醒,便察觉有人趋近:“王妃醒了,传膳。”
无需抬头,便知是玉菡,姜月任由玉菡侍奉着穿衣,而后端坐于餐桌前,玉菡亦如往常般为姜月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