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那座马府,仿佛被一层璀璨的光芒所笼罩,张灯结彩的景象格外夺目。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院子,然而此刻坐在其中的人却已悄然发生了变化,换成了关中军的一众将官们。
而徐州世家中,仅有马老爷一人在此作陪,那孤寂的身影与热闹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劫手持酒杯,仰头痛饮,那畅快淋漓的模样尽显心中的愉悦之情。
谁能想到,他一介曾经的土匪头子,如今竟也能拥有这般辉煌的今日,手中握着数万大军,占据着这天下闻名的富庶之地。
他意气风发地畅想道,或许将来自已真的能够打败其他那些强大的军阀,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位,成为这乱世中的一代霸主。
一众军官们则显得极为淡定,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人举杯饮酒,甚至连桌上的菜肴都未曾动上几筷子。
从他们凝重的表情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阴谋气息。
那股气息如同一团阴霾,弥漫在整个院子之中,让每个人都不禁心头一紧。
刘劫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直到马老爷的一声制止,他才缓缓放下了酒杯。
他疑惑地看向面前的马老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而马老爷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勇猛实则草包的家伙,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恍惚之感:
这样一个毫无谋略的蠢货,究竟是如何打败上一任徐州节度使的呢?
片刻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是大炮和那些优秀的士兵。”
但对于马家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完全可以巧妙地架空刘劫,让马家成为徐州背后真正的掌控者,坐上那无人敢敌的幕后之王之位。
马老爷提醒道:“主公,该办正事了!”
刘劫不悦的说道:“我怎么做事还用你来教?”
马老爷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
刘劫轻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刘劫双手负于身后,一脸严肃地对着面前的一众军官高声喊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实乃有一事需向尔等通告一番!”
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叹息着说道:
“主公所交付之任务已然圆满达成,按常理而言,此刻吾等理应班师回朝。”
“然而,这徐州之地的黎民百姓却恳请本将留驻于此,守护一方安宁。”
“本将自是应当谨遵主公号令,但见百姓们如此苦苦哀求,实在令人难以狠心拒绝呐!”
说话间,刘劫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峻起来,犹如寒芒一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沉声道:
“那么,在座的各位将领觉得,本将究竟该如何抉择才好呢?”
听闻此言,军官们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果不其然,正如他们之前所料想的那般,刘劫这小子怕是心生反叛之意了!
这时,人群中有一名军官率先抱拳向前一步,朗声道:
“将军大人,末将等自当惟将军马首是瞻!将军说怎样做,末将就怎样去执行!”
刘劫微微颔首,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又追问道:“哦?那其余诸君意下如何呢?”
话音未落,其余众人纷纷齐声应道:“我等亦愿追随将军左右,一切听从将军调遣!”
刘劫见状,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院落,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笑罢,他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哈哈哈哈,甚好!既然诸位皆愿与本将同进退,共患难,那么只要尔等今日忠心耿耿地跟随于我。”
“日后定能享尽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种种好处绝不会少了诸位半分!”
刘劫满脸笑容地端起酒杯,正准备一饮而尽时,坐在一旁的马老爷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只见他神色凝重地看向在座的各位将军,缓缓说道:“各位将军,老夫听闻你们的家眷如今都身处关中呐。你们如此毫不犹豫地就......”
马老爷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但在场众人皆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明白他未竟之语背后所隐含的意思——他担心这些将领并非全心全意投靠。
军官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挺身而出,朗声道:
“将军,请放心!只要您能在徐州稳稳扎根、立足生根,届时还愁关中方面会不放人回来与我们团聚吗?”
其余军官也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刘劫听后,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不住地点头称是:“嗯,所言极是!”
紧接着,他转头瞪向马老爷,面露不悦之色,大声呵斥道:“你呀,整日里疑神疑鬼的!赶快带着你的那些伏兵撤走!莫要在此扰了本将军的兴致!”
马老爷眼见众将官这般轻易就被刘劫拉拢过去,心中暗自诧异不已,只觉此事简直匪夷所思。
此刻,他心里想着赶紧去寻自已的儿子,好向其交代一些紧要之事,但一时之间又苦无合适的理由抽身离去。
恰在此时,刘劫那声严厉的斥责传入耳中,他灵机一动,连忙弓着身子应道:“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随后,他猛地站起身来,扯着嗓子高喊一声:“都出来吧!”
随着这声呼喊,只听得一阵嘈杂声响传来,呼啦一下,从门外如潮水般涌入一大群身着统一服饰的马家家丁和护院。
他们训练有素地迅速列成整齐的队伍,紧跟在马老爷身后,一同扬长而去。
众军官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后怕不已,只感觉背后冷汗涔涔而下,湿透了衣衫。
他们暗自庆幸着,还好刚才没有冲动行事,否则此刻恐怕早已性命难保!
与此同时,马老爷匆匆忙忙地吩咐护院们各自回房歇息。
然后转身疾步走进内室,将正在熟睡中的儿子们逐一唤醒。
待众人清醒过来后,他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进展得实在太过顺利,这反倒令我心生疑虑,总觉得其中似有蹊跷。”
“因此,为防万一,我决定让你们兄弟几个收拾行囊,速速离开此地。”
“啊?爹爹,那我们要去往何处呢?”其中一个儿子满脸惊愕地问道。
“走,出国!去国外!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此生再也不要回来!”
马老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还未等马家弟兄们再提出任何疑问或异议,马老爷便迅速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条,分别塞入每个儿子的手中,并用力推搡着他们朝后门走去。
“这张纸上所写的,乃是我存于外国银行的钱款密码,你们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千万不可弄丢。好了,赶紧出发吧!”
就这样,在马老爷的催促下,马家兄弟们怀揣着满心的迷茫与不安,匆匆离开了家门,只有一个老仆人跟随。
而马老爷则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门槛之上,双目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反复回忆着白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直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他依旧未能想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第二天,徐州城外关中军大营。
刘劫昂首挺胸地站立于高台之上,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庞被阳光映照得熠熠生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与豪迈。
只见他目光炯炯地俯瞰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兵们,声若洪钟地喊道:
“弟兄们,今日起,我刘劫便是这徐州城至高无上的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