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
订婚宴现场,错落的水晶吊灯悬在顶部,随处摆放着或粉或白的各种鲜花,白色的椅子整齐排列在浅色地毯两边,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如梦如幻。
许舟终于换下了常年的军队制服,换上了定制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口系着标准的温莎领结,给平日冷厉凶悍的脸此时多了几分温和的意味。
尤拉穿着一身服务员制服,脸上画着的妆容修饰了平日的五官,改换了日常气质,端着托盘穿梭在宴会现场。
她正在辨认和熟记现场的人物和位置,看的差不多了她穿过后面的休息室,在整栋楼穿行,和手里拿到的图纸对比,计划着事情有变时的撤退路线。
穿行了半个多小时,她走到卫生间,准备取下事先藏在吊顶上的炸药。
刚进卫生间,她就听到身后的门“吱呀”被关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她就被人带着手腕,迅速被压到了门板上,接着高大的身影覆上了她的唇。
她瞬间知道了身前人是谁,奋力挣扎,却没能挣脱,反而被压的更紧了,两只手被死死攥着,下颌也被抓着,她几乎喘不过气。
在氧气即将耗尽之时,压在身上的人终于移开了唇,身体动作却没有变化,又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许久,两人的呼吸逐渐恢复平静。
熟悉的鼻息喷洒在脖颈、耳畔,尤拉感觉那块皮肤烫的不行。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偏过了头,想离某人的气息远一点。
没有成功,某人压制了她的一切动作,她浑身动弹不得。
她和某人沉默许久,仿佛在较劲一样。
最终她先启唇,讲了自从上次两人决裂后的第一句话,喊了某人的名字。
“许舟?”
晚上的行动时间不算充裕,她没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埋在颈窝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尤拉的耐心逐渐消磨,语气也从初始的愧疚,到温和安抚、些许试探,到最后的怒气上涌。
“许舟!你快放开!”
“许舟!你不要发疯,这里是女卫生间!”
“你订婚仪式马上开始了,你这会疯什么疯!许舟!”
尤拉翻来覆去地喊许舟,许舟终于有了回应。
“你也知道今天是我订婚仪式?”许舟对着尤拉的耳畔,说道,“所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我......”尤拉嗫嚅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索性果断道,“我干嘛不关你的事。”
许舟冷笑出声,“你确定?不关我的事?”
“我看你的教训太少了,你要是坏了我的订婚宴怎么说!”
“嗯?!”
尤拉这回话全咽回喉咙去了,虽然她的目的不是破坏订婚宴,但为达到目的,订婚宴被破坏在所难免。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不会的,只要你未婚妻喜欢你,不会因为这个影响你们感情和婚姻的,形式不重要......”
“奥?”许舟打断了她的话,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可是,我未婚妻不喜欢我呢!”
“你说,万一被你破坏了,我们还有以后吗?”
尤拉感觉心内一紧,心脏仿佛被细密的丝线缠住了,在勒紧,“不会吧,你这么好,她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觉得我好,但你不是就不喜欢我?”谢钧声音压的很低,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心脏的收紧和行动的安排让尤拉急切的想离开这里,但她无法回应谢钧的问题,各种情绪交织下,她决定快刀斩乱麻。
“够了,今天是你们的订婚宴,不关我的事!”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订婚了,你还纠缠这些干什么,你未婚妻在等你,宴会厅里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尤拉急切的吼出带着情绪的话。
“我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吗?”许舟从二人分别后就积压的愤怒终于找到了释放的缺口,“为什么!为什么我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我不管大厅那么多在等着我出现的人!你说呢!你说啊!”
尤拉听着许舟愤怒的话响在耳边,刚心脏的钝痛好像被另一种情绪替代,酸酸涩涩的。
许舟没等到尤拉的回复,但感觉到她情绪的软化,也放低了声音,“你说啊,只要你说那几个字,我就取消晚上的订婚宴。”
尤拉垂下了眸子,扇形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分外空洞。
她几次张了张口,最终低声喃喃道,“对不起......”
许舟感觉自已的心又碎了一次,他也个骄傲的人,却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退让,最后甚至在乞求,求一点可怜的爱,或者仅仅是一点希望,面前的人却很吝啬,吝啬于给他哪怕那点些微的希望。
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退开了几步。
看着她转身,压下门把手,拉开房门。
尤拉一只脚走出了房门,却瞬间又被拽了回去,门板再次在眼前合上。
到底还是心有不甘,许舟将人拽了回来,转了半圈,对上视线。
“不管你要做什么,如果你破坏了我的订婚宴,”许舟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挤出,“我要你,把--自已--赔给--我!”
“你最好记好了,否则我会跟你讨要!”
尤拉看着许舟狠厉又带着无奈的眼神,觉得心头一颤,找不出言语。
忽然身前高大的身影再次笼了过来,贴上了她的唇,激烈而凶狠。
忽然她感觉唇上一阵刺痛传来,男人松开了她,退后了半步。
平复了喘息,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给她留下了一句“记好了!”,绕过她,打开房门,迈了出去。
尤拉只听到门“嘭”的声音传来,仿佛也带着男人的情绪。
她摸了摸唇角,果然摸到了血迹,不由在心里骂这男人心眼真小。
算了,不跟他计较。
等这一切结束,如果我还在,到时候所有的账,我们一起算。
尤拉摇了摇脑袋,把一切思绪都清出去,继续行动了。
在宴会厅各个出口装好炸药,与宴会厅里其他卧底以眼神确认了安排均已部署好,她看着台上高大冷俊的男人,和旁边温柔又落落大方的美人,以及他们身后两对眉开眼笑的父母。
灯光聚焦在他们身下,四周暗了下来,全都作为他们的陪衬。
尤拉没功夫伤春悲秋,她和几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往刚刚重点关注的几个人物手里塞了张纸条,当然纸条要打开并不容易,要完好的打开需要耗费他们些时间,也给尤拉他们自已多留点时间。
他们又在灯光亮起前随意向厅内的人塞了纸条。
台上的司仪幽默地讲着今天的一对主角如何相配,台下的众人莫名其妙地被塞了纸条,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试着打开,但还挺不容易,而且暴力拆解就碎了。
终于灯光再次亮起,有人打开了纸条,看清上面的内容面上一震,随后压下一切神色,偷偷将纸条藏到身上。
大部分人都藏了起来,但有人大喊现场有情况,准备打电话喊军方过来搜查。
这些人觉得我向上面这么献殷勤,肯定能立大功,政治投机嘛。
倒也不是说不宣扬的人就怎么好,各方都有自已的小心思罢了。
尤拉他们要的就是各有各的心思,分裂的势力越多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