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无能的母亲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改日,本宫挑几个得力的管教嬷嬷上你姜府帮你调教下女儿。这种事咱们大顺朝可不能再出一桩了。”
赵氏僵在原处。
她自已告罪本是脱身之法,没想到长公主竟顺着杆子往上爬,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把她的体面撕下来,放在脚下踩。
这是跟她姜家撕破脸了,对臣子家眷如此求全责备,还把“无能”的帽子给她扣上,这让她今后如何在上京贵妇圈里混下去?
赵氏恨得牙痒。
“长姐这里好生热闹,我和言儿也来凑个趣如何?”长公主张嘴正要继续斥责姜云清,就被一个醇厚的男声突兀打断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袍,身披月白锦缎披风的中年男人潇洒而来,身后跟着的是那个更为清冷俊美的青年。
“臣妇,臣女,见过静王殿下。”
先皇共五子。
当今圣上是中宫嫡次子,除开圣上嫡长兄镇北王,其余三子皆是庶出王爷。老三南海王常年驻守东南沿海,余两个庶弟恒王和静王居住京中。
圣上仁慈,并未如前朝一般,将自已的弟弟们都逐出上京,赶往封地。
恒王年近四十,封地远在西南腹地,多得是毒虫蛇蚁,瘴气沼泽,且民风野蛮粗鄙,对一个王爷来说确实条件是艰难了些。看在恒王一直循规蹈矩的份上,圣上便留他在京安然度日。
至于静王,乃是圣上幼弟,三十出头,不喜朝堂事务,热爱风月看戏,妥妥一个潇洒的闲散王爷。因他母妃嘉德太妃素来体弱,跟圣上和太后关系亲厚,太后便做主让静王也留在京中,便于侍奉老太妃,以尽孝道。
静王在座位上款款落座,眉眼间带着揶揄的笑意,歪头轻声对身旁的萧言耳语,“这次如何谢我,我可是帮你解救了小美人,看你下次还要杀得我片甲不留?”
“谢皇叔仗义出手,下次侄儿先让你三步,”静王刚要拍拍他肩头夸他懂事,他却话锋一转,“但皇叔还是会被我杀得丢盔弃甲。”
静王半个笑容僵在脸上,这侄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他就喜欢这个样子的萧言,肆意无畏的少年郎,就是可惜再也站不起来,此后一生再也无缘沙场,只能在棋盘上与人对敌搏杀了。
罢了罢了,就让他开心开心也无妨。
安宁长公主因着萧言在场,便也不好继续数落姜云清,毕竟刚才静王突然出言截胡,她也不是傻子,立马看出来静王是在帮萧言搭救姜云清。
这姜云清倒是有几分本事,能勾得萧言为她出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
安宁看着又开始喝茶吃点心的姜云清,心中说不出的憋气。
难为她那痴心的侄子,还一心想着能挽回姜云清。
她是真没看出来,这个小姑娘有什么好,能让李世昌两次被辱,还心心念念,特意托她这位姑母做局将姜云清诱入,非要生米煮成熟饭将小贱人娶回家。
她看了一眼身旁笑吟吟端坐的李氏,心中暗叹一声,自已这位小姑子太不容易,即便心中怨恨姜云清至极,也还是不得不顺着儿子的心意,专程跑一趟演这么出戏。
想着,她伸手轻拍李氏手背,示意她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姜云清落网即可。她也正好看场好戏。
李氏侧头看向安宁,对她的笑容心领神会。
姜云清,你就等着吧。看你待会儿还笑得出来。事成之后,你就乖乖进侯府做你的妾,胆敢不敬,直接打死!
这就是李氏和李世昌的毒计。
既然刺杀不成,那就用贵妇人们擅长的后宅之法,既算计了姜云清的清白之身让她除了李世昌再无退路,也可趁她失了清白将人以良妾的身份抬进李家。
只要她进了侯府大门,那之后要杀要剐都是他们母子说了算。
这小丫头片子不是很会咬人吗,那就先拔了她满口牙,看她还如何张狂!
李氏心里想象着折磨姜云清的情景,不由得加深了面上笑容,眼角的褶子都快挡不住了。
被李氏盯着的姜云清,突然感到头顶一凉,一抬头便看到李夫人不怀好意的灿烂笑容。
她缩了缩脖子,好恶心,一张老脸笑成了花,肯定是在算计她什么。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他们胆敢对她动手,姜云清就没打算让她们好过。她低下头,伸手拿了一块云片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让她好好想想,该如何让恶人自食其果,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姜姐姐,自你入京,我们二人还未曾相见。今日妹妹终于得见姐姐,特地过来敬姐姐一杯酒,愿姐姐今日觅得良人,幸福终身。”
姜云清刚拿起一个小橘子要剥,面前就站了一个长相精致,身材纤瘦的女孩子,嘴里喊着“姐姐姐姐”,但姜云清觉得她一脸老气,看着比自已老多了,不知道这声“姐”是怎么喊得出口的。
这人她认识,是长公主府中刘管事的女儿刘玉燕。
今生虽未曾见过,但前世她们二人还果真做过姐妹,不过不是情真意切的姊妹,而是共侍一夫的“姐妹”。没错,这刘玉燕便是由长公主送给李世昌,做了贵妾,后来跟顾氏姐妹沆瀣一气,处处跟姜云清这个主母作对。
姜云清后来甚至怀疑,下药让自已不能有身孕的事就是刘玉燕干的。只可惜她一直没有查到证据,也就只能由着刘玉燕在自已面前为所欲为。
姜云清盯着刘玉燕上下打量,看得她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把手中的酒杯扬了扬,“姐姐,难道不愿给妹妹这个面子?”
“什么姐姐妹妹的,我才是大姐正儿八经的妹妹,你是哪门子的妹妹?别说的好像我大姐要欺负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