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亲自跟他说。”一种落到耳朵里就会感觉耳朵受伤的难听声音从奇洛的身上发出,而奇洛不复轻松的,有些惊惶的喃喃道:“主人,你的力量……”
“闭嘴。”
此时此刻,奇洛的眼泪几乎要落下,他又功亏一篑了。
好不容易才前进到这里,却依然没有找到魔法石。
而主人的仇敌就在自已的面前,但自已却没有机会为主人对付这个小鬼,意味着自已并没有多少用处了。
但他还是慢慢地解开头上那巨大的头巾,当他把后脑勺对着哈利的时候,哈利只看了一眼便感到头上的疤痕痛彻心扉,那后脑勺上竟有着一张类人的面孔,好像没有鳞片的蛇要变幻成人的一个瞬间一般的样子。
哈利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这一定是伏地魔。
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令整个巫师界都恐惧,让无数的家庭破碎的魔王,但他那阴冷的红色眼眸,和每一次瞧着奇洛后脑勺时,伤疤剧痛的感受,都让哈利可以清晰的意识到这是谁了。
“哈利·波特……为我把魔法石拿来,它在镜子里,我想你知道的。你看看,我因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奇洛!”那声音除了极度的刺耳以外还透露着无限的恨意。
闻声而动的奇洛立刻抓住哈利的胳膊,哈利被攥的胳膊都痛了,他没有办法挣扎的被按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让人移不开眼的红色石头,又放了回去。在那一刻,哈利感到口袋真的变沉了,他了解到也许魔法石真的去了他的口袋。
于是他忍着强烈的头疼,悄悄地握住了口袋里的魔杖——
“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那邪恶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拿到了吧?把它交给我,或许我会饶你一命……”
奇洛转过脸来,想要再度攥紧哈利迫使他交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拿到的魔法石。
“昏昏倒地——Stupefy!”哈利准备充分的抽出魔杖,在大喊出咒语的那一瞬间,快速的离开了奇洛身边,他向门边跑去,而奇洛却并没有被这个咒语击中,哈利为了逃跑并没有很准确的对准他的敌人,这使他看到奇洛正愤怒的向他扑过来!
哈利伸出手去阻挡,而奇洛已经抓住来了他的胳膊,但哈利的手按到了奇洛的脸上,那一瞬间,奇洛痛苦的大喊起来,“啊——!哈啊——!”他惨叫着松开手,躺在地上打滚,哈利为了推开奇洛,拼命的用手推开他,这使哈利的手更多的接触到了奇洛的手与胳膊,“诅咒!那个诅咒!”奇洛嚎叫着,而哈利的头终于疼到他无法面对眼前的激烈状况……
他晕了过去。
当哈利醒来时,他只感到做了一个疯狂又光怪陆离的梦,此前强烈的头痛使他此刻只感到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到饥肠辘辘而且喉咙发干。
灰白色的房顶与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让他了解到此时应该身处医疗翼,一道蓝色的挂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隐约听见帘子后有人在交谈。
“他的情况如何?”
“……救不回来了。”
听到这里,哈利心里发苦,他要死了吗?
但他除了感到有些晕乎乎的以外,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他爬坐起来,堆了堆后背的枕头,从床头摸索到他的眼镜,这一点动静使得交谈的人注意到他醒了。
帘子被拉开,银白色的胡须涌动进入哈利的视线,“哈利,我很高兴你没事,虽然你做了很勇敢的选择,但依旧叫人担心。”是邓布利多校长,哈利急忙问道:“荣恩……赫敏,他们没事吧?是,奇洛是,他头上……伏地魔,你们抓到他了吗?校长先生!”他一时之间内心涌起的画面让他有些语无伦次,尽管他的喉咙嘶哑的好像受了伤一般,但他依然急切不已。
“他们没事,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把罗恩·韦斯莱背到了医疗翼,这是……令人钦佩的。他在第一时间通知到了斯内普教授,但……”邓布利多夸张的粉紫色睡眠帽歪歪的搭在脑袋的侧面,挡住了他身后的人,但哈利更在意的,是邓布利多未说完的话。
“但奇洛救不回来了……他的身体,我是说,你看见了对吧,伏地魔依附在他的身上,他的生命力早已被抽干了。”窗户外的阳光折射在邓布利多的镜片上,映出哈利急切的小脸。
“是我杀了他吗?”哈利内心非常的矛盾,他了解奇洛是伏地魔的追随者了,但他也并不想杀死他或任何人,或许伏地魔……他的内心深处大概明白,也许他有一天必须得下定决心杀了谁,比如伏地魔。哈利想到伏地魔那双仇恨的猩红眼珠,那迫切想要杀死自已的狰狞脸孔……他感到自已有些吃力。杀掉做错事情的人是对的吗?
“不,哈利,他是被自已害了。”邓布利多好像明白哈利此时在想些什么,“他自愿让伏地魔的灵魂残骸附在他的身上,这会使他不停的用生命力与魔力透支供养那寄生的魔鬼,可这也不够,于是他又杀害了独角兽,为了让伏地魔可以延续生命,但还是不够,所以他想要魔法石。独角兽的血让他无法接触纯洁的、牺牲的魔法——”说到这时,帘子被完全的拉开,奎恩教授走了进来,她接着轻轻说道:“哈利,你所想的事情并不是错误的。即使是奇洛……我们想要救他,但他……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已的选择、行为承担代价,他选择供养那个人,是因为他想要的靠自已得不到,他选择伤害你,是因为他觉得伤害你也没什么关系。他把对欲望的追求,凌驾于尊严、生命之上,包括他自已的。”
瑞金娜垂下头,“但你没有错,因为奇洛始终是个人,你在意是因为你明白生命与尊严更值得我们追求。但你不需要为了你没有做过的事情难过和自责。”她的声音轻但慎重,透着认真。
哈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校长先生,你刚刚说……德拉科背着罗恩?”哈利记得德拉科没有出现在楼梯口,他莫名地感到松了一口气,哈利在那时已隐约感到他们即将面对的事情,他生怕德拉科的参与会为他带来一些不可知地麻烦。他对朋友的担忧使他没有注意到邓布利多未言及的话。
“是的,赫敏·格兰杰用了她自已制作的双面镜联络了德拉科·马尔福……令人惊叹的水平,格兰杰小姐的炼金术,难以想象她是一年级的学生,我想弗利维教授会很高兴的。那么,哈利,好好休息,我和奎恩教授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
邓布利多称赞着赫敏,但他的心里想到的却是——马尔福?看来邀请瑞金娜来校就任,还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果实。他带着瑞金娜向哈利告辞,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要知道马尔福的立场。
如果能获得马尔福的支持,不仅是资金宽裕的问题,还有那些摇摆的贵族……也许会因为马尔福的风向变了而改变立场也说不定。校董会……乃至魔法部,想到这些事情,邓布利多感到更加迫切。
至于……
哈利目前看来,极其的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这是英雄必须要有的特质没错——但,英雄同时也需要理解,什么是牺牲。这是一个需要谨慎处理的问题。
而奇洛目前的状况……虽然被判定并没有多久的寿命,但已经足够他们了解到他们所需要知道的信息,包括他是如何遇到伏地魔的,这些全部都从奇洛的记忆里被展示的一清二楚。他脑后的伏地魔已消散得无影无踪,是被哈利身上的保护咒所击溃的。而奇洛,一部分是因为伏地魔,另一部分,则是因为独角兽的诅咒。没有和哈利说得那么详细,他想可能保护咒对这种恶意也绝不会手下留情。但这一部分牵扯到的……关于,莉莉·伊万斯。
母爱的力量。
邓布利多并不想在此时此刻和哈利说明这些事情,他担心哈利的年纪不能理解和释然。这其中还包含了关于他的父母亲朋友们的小问题。他要如何说明,是一个叛徒的朋友导致他的父母离世呢?马尔福还有用,不能让他们因为意外和不理解让情况变化的朝着不理想的方向前进。
并且,奇洛的记忆结合了之前那段别人的记忆一起检阅后,邓布利多担心的事情真正的发生了。这才是目前最为棘手的信息。
伏地魔有很多个灵魂碎片,虽然因为哈利这一次勇敢与误打误撞的,使这一个灰飞烟灭了。或许这是主体,或许不是,但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依然活着。
邓布利多的胡子依然长长的垂落着,这些银色的毛发,也许每一根都是他无穷尽的思考所长成的魔力胡须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