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时云祁站起身,说:“阿最,对不起,可能是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去哪里都是我硬推着走的,你实在不想待在这里,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他说完就朝着大门走去。
程最怎么也没想到云祁会这样说,大脑嗡的一声,心里像炸开了花,所有的不安和心底由不安升腾起的戾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时云祁的手指刚搭在门把手上,程最就冲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时云祁一怔,不都说了离开这里,他还想干什么?
“云祁,我都听你的,我,”程最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声音哽咽了半天,几乎泣不成声,“我保证,我尽量,尽量不和他们,发生……发生冲突。”
时云祁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愣怔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
脑回路这种东西不在一个频率上时,试图沟通的两个人就像我明明打了张二饼,你却丢出来个王炸。
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已经一塌糊涂了。
时云祁僵直地转过身,碰到程最头顶的手犹豫了会儿,被某人直接强行自助摸头了。
程最一只手臂圈着他,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摸自已的头,眼泪持续吧嗒吧嗒往下掉。
时云祁只觉得自已的眼睛好像犯了王法,实在看不下去这种场景,但又不得不赶紧想个办法将人安抚住。
“你,你别哭啊,我这不是不打算留下了,咱们就再住一晚,明天就走。”
程最使劲儿摇头,“不走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以后都听哥哥的。”
“你不要勉强,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时云祁无奈地说。
“没有。”程最又用时云祁摸头的手自助擦着自已的眼泪,“不勉强。”
时云祁叹了口气,大概可能真的是心智问题,或许程最小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子。
于是他被动擦眼泪的手,主动了起来,用拇指指腹轻轻地帮他擦掉又掉出来的泪珠,说:“好啦,你这样子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昨天就让唐宁误会了什么,你毕竟只是失忆,不要总是在别人面前靠我太近,还拉着我的手。”
程最的眼睛突然一亮,明显的开心从眼底冒了出来,“那没人的时候就可以拉哥哥的手吗?也可以抱哥哥吗?”
“……”时云祁的眼角抽了抽,试图劝说:“其实,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会老拉着手抱在一起,这样很奇怪。”
“总之,就算咱俩是亲兄弟也要保持距离,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哦。”程最悻悻地低下头,腾出来的手又抱了上去,将时云祁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时云祁只当是程最小孩子心性,没有很抗拒这个拥抱,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别再哭了,一会儿你肿着眼睛让他们看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嗯。”程最又乖又小小声地应答。
哥哥没有推开他,太高兴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他的云祁哥哥正郁闷得不行。
这人的心智到底恢复到什么地步,他现在的状态不仅仅是OOC那么简单了,他甚至怀疑系统给他的资料是假的!
他要投诉系统诈骗!
某个被点到名的系统瑟瑟发抖,赶紧又去将程最的资料整理了一遍,十分确定,程最失忆之前绝对是个高冷大佬人设。
小崽子安抚好了,乖乖地跟在时云祁身边。
他俩跟着崔峰下到二楼所谓的会议室——一间被收拾出来的客厅。
大家都在讨论什么,有说有笑的,见到人进来后安静了下来。
“云祁,”力果笑盈盈站起身,刚叫了个名字就被旁边的唐宁用手肘不明显地捅了一下,他赶紧改口说,“小时,咱们坐下说。”
时云祁露出一个笑容,用余光扫视了一遍所有人,说:“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崔峰接触时云祁最多,主动上前给他指位置。
这个小队还搞得像模像样,搞得真像正儿八经开会似的。
洛洛亲昵地站在西岚身边,唐宁站在力果边上,崔峰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上,这几个人看着像是小队里的主心骨,其他零零散散几个人坐在一边,全程也不怎么说话。
气氛尴尬地安静了会儿,时云祁主动打破沉默,既然想融入小队,还是要真诚主动。
“我来丽阳市有些时间了,但是我一直在城郊活动,城郊的医院我去过几个,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个,但是我能确定,城郊的医院都是空的。”
在场的人闻言都看向时云祁。
时云祁接着说:“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有个提议,既然医院找不到药,不如去药品公司,生物公司这种地方找,找到的可能性比医院大。”
“对啊!”力果砸了一下手,正要说“我怎么没想到”,话头就被角落里的西岚接了过去。
“这种地方不是我们没考虑过,医院只是普通安保,容易进出,药品、生物公司,特别是有实验室的这种地方虽然已经没有人管理,他们为了保护自已的专利成果不被泄露,安保防护很强。
“可如今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一但是断电之后,从外部很难进去。”
西岚是个直性子,说话也直,时云祁之前就见识过。
时云祁点点头,说:“我明白西岚医生是担心大家,这种地方难进,危险性高,但是心脏相关药品,国内一直都在做新药研发,如果能进去,找到的药品一定比医院的好。”
西岚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地盯着时云祁的眼睛,“所以呢?你就为了留下来,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要说没有图谋,谁信?”
唐宁原本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脚下,听到西岚的话,抬头好整以暇地看向时云祁。
程最在时云祁旁边拉了拉他的衣服,时云祁没理他,笑着说:“那你们不也是为了救 一个可能随时都会心脏病病发的小姑娘在冒险?”
“心脏病分很多种,严重程度也不同,就算有药也没条件手术,我想西岚医生是最明白的,那你们又是为什么呢?”
时云祁这话问得众人一阵沉默。
“你们只是想让小姑娘多活些日子,”时云祁说:“在你们心里生命的价值是不能用长短、利弊衡量的,你们虽然看着是用这件事试探我们,可你们也有想过保护我们不会死在找药的过程中,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