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并没有很踏实，主要的原因是程最总是哼哼唧唧，虽然能代谢丧尸病毒，但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不知道这次为什么给他吃了加倍的退烧药，依然无法退烧。
时云祁本来想着，反正人又死不掉，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于是窝在小沙发里闭上眼睛，打算不管了。
程最一直哼哼着难受，真皮沙发都快让他翻身翻掉渣儿了。
他只好顶着一双红眼睛，摸黑在办公大厅里随便找了块毛巾，也不管到底是擦手擦脸还是擦桌子的，在凉水里沾湿就直接给人身上擦。
按理说物理降温应该用热毛巾，但条件有限，总不能自已给毛巾捂热了……
冰凉的毛巾刚碰到额头，某人就哼哼唧唧起来，“冷……”
“忍着！”
程最听到时云祁冷漠的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黑棕色的瞳仁，委屈又可怜地望着他，说话声也哽咽了。
“哥哥好凶，阿最怕。”生病的程最撒起娇来更肆无忌惮了。
时云祁：“……”
他沉默了两分钟，终于耐心哄道：“阿最乖，现在没有烧水的条件，你现在又烧得难受，擦一下会好受点。”
黑夜里，时云祁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可是从声音里的情绪能判断出来，他确实很难受。
得到了安抚的程最也不再哼唧，只一双眼睛静静盯着时云祁的脸看。
明明黑漆漆的，他却觉得那人的眸子好亮，像个探照灯似的打在脸上。
时云祁不太会照顾人，而照顾程最的所有技能都是模仿着自已生病时妈妈照顾他的方法。
程最看着他笨拙地帮自已擦汗，有时候动作还很粗暴，心里却非常温暖。
他知道自已失忆了，之前心智有些幼稚——这有些让他想钻地缝。人家还为此还当自已是个小孩子。
程最本来想表现成熟点，但是云祁好像不喜欢，只有自已是撒娇小朋友状态的时候，他才会耐心哄着——云祁吓唬人的时候幼稚且恶劣！
程最也苦恼自已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自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自已以前很坏，云祁是不是就会扔下自已真的不管了。
“你……不睡觉吗？”时云祁被程最看得不耐烦了，轻蹙眉头说：“看你好多了，那我去休息了。”
时云祁刚站起身，程最慌忙拉住他的手，也没注意到是被丧尸咬伤的那只，痛得他嗷了一声。
时云祁赶忙蹲下，也不为别的，自已之前刚包扎好，不能再出血了！
他实在见不得袖子上有块血渍的埋汰样儿。
而程最觉得云祁是真的关心自已的伤势。
“哥哥之前吓到你了吗？”
程最：“没有。”
怎么可能没吓到！差点心肌梗死……
时云祁瞧他这可怜样子，言不由衷地安慰说：“没事儿，你赶紧睡会儿，伤口恢复得快，这里不安全，明早要赶紧离开。”
程最的胳膊被按回沙发上，时云祁脱下自已的外套给他盖好上半身，但是程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不安地拉住他。
“哥哥，你明早会自已走吗？会……丢下我吗？”
这崽子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
或许系统检测不出来心智恢复多少，说不定是他时好时坏……面对丧尸的时候和他们单独相处时完全是两个人。
难不成脑子被打精分了？
现在完全就是个心智低下，缺乏安全感的小崽子状态。
时云祁对系统的信任崩塌一半，还是相信自已的直觉吧。
“不会。”时云祁笑了笑，说：“之前怕你不听话，吓唬你的。”
程最说：“哥哥能摸摸头吗？”
时云祁很想翻个白眼，按照程最原来的人设，成年人的心智怎么可能总是撒娇，还要摸头，再说，自已小时候都没总是要求长辈摸头。
时云祁恶趣味地吓唬说：“老摸头会长不高的，赶紧睡吧。”
程最轻轻“哦”了一声松开手，时云祁见他不再坚持，也不撒娇了，于是就窝回了小沙发里。
伤口愈合快，其实并不完全是什么好事儿，那种痛难以忍受，程最甚至很暴躁地想要跳起来大吼大叫，想要砸东西来缓解。
他清晰地感受到躯体记忆，这不是第一次被丧尸咬。
如果——哥哥能摸摸他的头就好了。
后半夜没有程最哼哼唧唧的声音，时云祁总算是睡了过去，但是身体并不能完全放松，之前那只丧尸或许找上来还在楼里徘徊。
第二日一早。
太阳已经露头了，时云祁才醒来，程最穿着白衬衫，后脑勺的头发微微翘起，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
背包已经收拾好了，放在办公桌上。
时云祁坐起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搓了一把脸，完全清醒过来后轻声问：“你起来怎么不叫我？”
程最在时云祁坐起身的时候就转过身来看着他，等到他问话才回答，“阿最看哥哥睡得熟，怕哥哥被吵醒了起来骂我。”
时云祁：“……”我在这小崽子心里的形象这么凶？
“那你也要叫我啊，现在收拾一下，赶紧离开吧。”
程最走到办公桌边，主动背起背包，笑着说：“哥哥，咱们现在就能走。”
“……”时云祁愣了愣说：“先吃点东西吧。”
程最就放下背包开始找吃得出来，然后屁颠颠递给时云祁。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时云祁接过饼干和水，站起身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说：“烧退了，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程最感觉那只温热的手背好像一个定身符，他怔了怔，然后抓起那只手放在自已脑门的头发上，自助摸了摸头。
他笑起来，“没有，全都好了，今天能打一堆丧尸。”
时云祁：“……”
难道心智倒退和真的小孩有区别？还是自已没带过小孩的原因。
时云祁不自然的抽回手，又坐回沙发上，剥开饼干的包装袋，说：“你虽然不受丧尸病毒的影响，但是也要注意点，就算不会变成丧尸，流血过多也会死的。”
他嚼了几下饼干，就着水咽下去，继续说：“还有，我不太了解其他人，如果别人都没有你这样的特殊情况，最好不要在陌生人面前受伤，特别是被丧尸咬到。”
也不知道他的心智年龄能不能听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