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故去的人都埋在安昌古镇西面三里地的一个小山丘。方芳叫洪氏族人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把洪福父母合葬的墓地上面的小坟包刨平。
才刨去上面半尺土,有一个人便挖到了东西,方芳去看了看,是一截手臂粗的刺竹,
方芳拿出手套,把竹子拔出来,大约有一米长,中间的竹节被人掏空了。
把行筒扔到一旁,让人再往下挖,总共挖出来三节这样的刺竹竹简,才挖到了洪福父母的棺材板,
棺材盖上面被掏出来一个洞,正好连接最下面的竹筒。
方芳让人拿出黑布,在坟地的上方用几条棍子撑开,遮住下面的棺材不让太阳晒到尸骨,然后让大家退出黑布遮挡的范围。
一切准备就绪,方芳把一条银灰色的长鞭拿出来,在鞭子的头挂上半尺左右长的三棱透甲锥,用手一扭锥的中间,
咔哒的一声,透甲锥的三棱刺往上三寸的位置弹出五根鹰爪一样的精钢飞龙爪,
把飞龙爪往棺材盖上一甩,咔嚓一声铁爪入木的声音传来,
方芳拿着长鞭另一头的左手手腕向上一磕,那片沉重的棺材盖就被拉了上来,咚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一旁刚才刨出的黄土上,蓬松的黄土被沉重的棺材板砸得凹了下去。
众人都撑着脖子往坑里张望,没有了盖的棺材是一览无遗,
里面有两具骨架,应该是洪福父母的遗骸。
男左女右,右边的骨架还算正常,左边的就非常怪异了,
左边的骷髅头上面用黑狗血加朱砂写着许多诡异的咒文,嘴巴的位置被人强行塞进一个半尺长的刺竹竹筒,
这个大竹筒正是连接着棺盖外面那个大竹筒的。
方芳再把手里的长鞭一甩,长鞭末端的五爪抓住骷髅头嘴上的竹筒,轻轻颠了两下,
竹筒便被拔离了骷髅头的嘴,张嘴的骷髅头这会被完全看清了,嘴里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因为离得远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芳拿出一张符纸,把符纸往左边骷髅头一甩,
符纸准确无误地贴在骷髅头的天灵盖上。
:“可以了,把黑布撤掉,起棺!”
八个本家的族人用粗麻绳把大棺材拉上来,
方芳先是把香烛元宝点燃,燃烬后让土法师把灰烬用小铲子铲起,一股脑撒到骷髅的嘴里,把洪福父亲头颅拿出来放在一块黑布上,其他的骨骸捡到一个大坛子里。
方芳从一棵树上折了两根树枝把洪福父亲嘴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夹出来,摆放在一边准备好的白麻布上面,一共是六个脏兮兮的人偶,
说是人偶但是没有四肢五官,只有一个躯干,前面写两个人偶上面写有名字,其他几个写的是生辰八字,是道家云篆字,只是写的十分生硬,像是刚刚学的
方芳问:“洪乾是谁?”
洪福说:“洪乾就是我那苦命的大儿,小名叫小拳头,他三岁的时候在门外玩耍就被那该死的土匪骑马给踩死了,
想起这事我现在都还做恶梦,小拳头死的太惨了,那马蹄子正正踩在他小小的肚子上,我把他抱回家半个小时才咽了气,
他娘李氏昏厥了好几次,怪自已没有看好孩,还是幸好有个还吃奶的小儿子洪坤,不然她都要上吊了。
可是过几个月洪坤也死了,他是吃米糊被呛死的,
因为洪乾的死让李氏受刺激回了奶,没有奶吃的洪坤只能吃米糊和稀粥,
那天早上李氏把米糊熬太浓了,上面那在皮可能比较粘把咽喉给堵住了,
他娘见孩子不对劲,赶紧抱去大夫家,
可是那天大夫一早就去山上采药了,让人把大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洪坤早就咽了气,身子都有些发硬了,大夫还是从他喉咙里掏出来一块指甲盖大的糊糊皮,我们才知道他的死因。
后来李氏几年来又怀过三个,都是六七个月的时候自已流产了。”
方芳点点头,把五个人偶指给他看,
:“这个洪乾,这个是洪坤,这个是阳胎,这两个是阴胎,阳胎就是男孩,阴胎就是女孩。
还有这个是你的名字,不过没有生辰八字,但是有你夫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洪福说:“我的生辰八字连我自已都不知道,因为我娘死得早,又非常突然,没来得及把生辰八字告诉我就去了,
想不到因为这个我才没有被诅咒害死。”
方芳点点头,取过一把小剪刀把布偶鼓鼓的肚子从中间剪开,里面露出一块发黄的布料,民国年间一般人都用这种棉布料做内衣内裤,
把布料扯出来正是一条成人内裤,卷成一个长条,紧绷绷的,摊开后里面是一把头发还有一点点好像是人的指甲。
方芳说:“洪福你去把那桶童女马带《卫生巾》水浇到这几个人偶上面,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一个时辰,
施咒害死你一家的人就吐血而亡,他的父母子女也会大病一场或者丧命。”
洪福颤抖着手把那桶发红有点腥臭味的马带水提过来,用水勺装起一大勺淋在六个被开膛破肚的布偶上,
布偶立刻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发出滋啦一声响,一阵黑烟夹着恶臭味向四周漫延。
方芳眼疾手快,一把将洪福拉开,免得他中了毒烟,
围观的洪氏族人惊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方芳说:“行了,诅咒已经破了,回去看看谁家突然吐血死了,家人也病了就过来告诉我。
多注意来往密切的亲戚朋友,还有的是懂得玄学的人,比如算命的,出马的,还有方圆一百几十里的庙宇。
回到家里,洪福平静了一下心情,从家里拿了不少大洋发散了十好几个姓洪的少年去打听。
当天傍晚,太阳刚下山,洪福的妻子李氏就哭哭啼啼地回到家里,
让洪福马上收拾一下跟赶紧跟她去娘家,洪福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大晚上的去岳家干嘛?再说我这还有重要的事呢。
李氏一听就大哭了起来,还说了一个让丈夫吃惊的消息,
今天中午正在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李春花的大哥李国良突然昏倒在地,家人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就抽搐了几下吐了几口带着肝脏的黑血,不到一分钟就咽了气。
坐在堂屋喝茶的方芳抬头看了一眼李氏问道,
:“你娘和大哥的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氏抹着眼泪:“我们都不敢告诉我娘,她都八十多岁的,我大哥的几个孩子看到亲爹死的那么惨,也吓得晕了过去,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醒呢。”
方芳点点头:“这样啊,我跟你去看看,我会点医术,去帮你看看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方芳说完对着洪福使了一个眼色,大家跟着李氏一起去了李氏的娘家。
李氏娘家白洋村,离他们住的安昌古镇只有几里路的路程,加快脚步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洪福一行人到白洋村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麻麻黑。
李氏的父亲早几年过世,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住在老房子,李氏的大哥李国良带着老婆孩子在十多年前就搬到村尾建了新房,
所以李国良的死讯他的母亲还不知道。
李氏带着一群人到娘家老房子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吃晚饭,
老人家见女儿刚回了婆家又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还有些年轻的生面孔。
李母问道:“花啊,你怎么回去又来了,还带来这么多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李春花对着母亲挤出来一丝微笑,拉着老人的手不知道怎么解释。
方芳见老人一脸紧张的样子有点不忍。
:“老人家,是这样的,我呢是一个游方大夫,你女儿说你身体有些不好,请我来给你调理调理。”
老人一听这话心里打消了疑惑,心里挺高兴,女儿这么孝顺,还给自已请大夫调理身体,白洋村可没有出嫁了的女儿能做到这样。
老人一脸怪嗔地看了女儿一眼,宠溺地哈哈一笑,
:“看你这孩子,没事花那钱干嘛,娘今年都八十多了,人到七十古来稀,我这也是稀了又稀,罢了罢了,既然你一遍孝心,娘也不驳了你的面子,
来都来了看就看看吧。”
方芳见老人同意,抓起老人家的手腕就把脉。
从脉像看来,老人比起同龄人的身体还好些,只有一些自然衰老的迹象,
一点也没有诅咒别人被反噬的表现,
方芳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身体算是不错了,就是肠胃有点弱,吸收有点不好,爱拉稀,平时再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
李母惊讶地看着方芳:“哟,看你这么年轻,想不到还真有几把刷子,前年我闺女女婿带我去绍兴看了一位老中医,也是这么说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芳笑了笑说,
:“老人家见笑了,洪夫人还让我去给她大哥看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