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虽然有时会严厉地责备我们,但他的爱也体现在很多方面。
我们生活在水乡,这里河网交织。去舅外公家时,要先沿着河边的小路走上一段,路旁的水草在微风中摇曳,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和岸边的树木。走到有公交的大路口还有些距离,我走得慢,爸爸就把我背起来。他哼着《外婆的澎湖湾》,走着走着问我:“爸爸好不好?”我笑着回答:“好呀。”他又问:“那以后爸爸老了,你给不给烟抽呀?”我想了想说:“给呀,要是我有钱就给你买,要是没钱,咱家高粱地里有高粱杆,把芯抽出来,白色的芯就像香烟呢,你可以抽那个。”爸爸听后哈哈大笑,这是妈妈常说的话,她老嫌爸爸抽烟费钱,为此两人没少吵架。
姐姐在旁嘟囔:“爸,你怎么老是背妹妹不背我?”爸爸就把我放在肩膀上,有时也会背姐姐,甚至背上背一个、前面抱一个,累了就换一换。我小时候走路慢,大家一起走在水乡的小道上,我总是被落在后面老远,爸爸不忍心,就背着我。
姐姐生病肚子疼,爸爸带着姐姐去镇上的医院。水乡的路大多是水路和石板桥相连,爸爸背着姐姐走过一座又一座石板桥,他的脚步在石板上踏出急切的声响,桥下的河水静静流淌,仿佛也在为姐姐忧心。到了有船的地方,爸爸小心地抱着姐姐上船,船在水中行,爸爸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姐姐痛苦的脸上,心急如焚。后来得知姐姐是肚子里有蛔虫导致胆部问题,病情严重,爸爸在医院守了好几天几夜。
姐姐上学路远,爸爸给她买了一块梅花牌手表,手表中间有颗红宝石,我特别羡慕。后来爸爸又给姐姐买了自行车,因为她去镇上上学辛苦,要沿着河岸骑行。而我学校更远却只能步行,当时我心里有些不平衡。爸爸拍着胸脯说:“闺女,没车,以后等爸有钱了再给你买。现在爸爸不是有车嘛,爸爸每天早上送你。”
可爸爸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载我时,不小心摔倒在路边的草丛边,草丛里的露珠被震落。摔得我屁股生疼。之后爸爸喊我:“闺女,来呀。”我带着哭腔喊:“不要了,不要了。”爸爸问:“怎么了?”我委屈地说:“还能为什么?你都把我摔疼了,我才不要你载了。”爸爸说:“你这傻孩子,爸爸下次注意。”我倔强地说:“我自已走,不要你载。”爸爸还想劝我,我就是不答应,站在路边不动。路边的人看着我,都笑了起来。
后来上学时,村里有车技好的人看我可怜,就顺路载我。爸爸还是想载我,可我想起之前被摔疼的经历,不管爸爸怎么说,我都不肯坐他的车,爸爸觉得很不好意思。也许是为了弥补我,过了一年左右,爸爸给我买了一辆海狮牌自行车,很漂亮,不锈钢罩壳,蓝色车身带点红,表哥都老偷着骑,我特别骄傲。
过年守岁的时候,一家人一起打牌可有趣了。爸爸输了好几次,尤其是输给我们这些小不点的时候,脸上挂不住呢。他脸上被贴了好几个纸条,后来他居然抽老千。我和姐姐可不能饶他,我拉他的耳朵,姐姐拉他的鼻子,我俩还边喊:“你个死爸爸,你这个坏爸爸。”爸爸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这些或欢乐或心酸的故事,都在这水乡的怀抱里发生,每一个画面都承载着爸爸如山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