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痴痴凝望,思绪飘渺,那个人仿佛已成为她前世的记忆。任豪,曾是她的救赎,近在咫尺;而易修齐,却如梦幻泡影,遥不可及。
她拼命地想要忘记那段过去,可是回忆让她无法摆脱。那天,她衣服穿得乱七八糟地扑进他的怀里,本以为能得到一丝安慰,却没想到他眼神冷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只是随手拿起她的衣服,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然后转身走到屏风后面,就把她晾在了一边。
如果是别人,她可能还会鼓起勇气去纠缠一下,可是面对他,她就只能乖乖地待着,连动都不敢动。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从头冷到脚。
她深知他已情动,只是他却并未如安阳波那般放纵自已。她心有不甘,试图挣脱束缚,再次站起。但他却已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棂,寒风扑面而来,吓得她连忙紧捂衣裙。
他转过身,拿起茶杯,打开博山炉,看到里面的香已经烧了一半。他面无表情地把茶水倒进去,香就“扑哧”一声灭了。他始终没看她一眼,就推门走了出去。
原来啊,这梨台楼为了讨好客人,每个房间都点了这种用淫羊藿、蛇床子和五石散混合制成的香。这种香味淡淡的,一般人很难察觉。
但这种香啊,就像是个小魔鬼,能勾起人的欲望,让人迷迷糊糊的。像安阳波这样的人,一进门就被这香给“勾魂”了。
现在想想,他啊,从头到尾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而沈曼呢,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还傻傻地以为自已能掌控一切呢。
伶月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一时癫狂一时哀怨,嘴里嘀咕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伶月可不敢随便打扰她,只能拼命地想挣脱手上的绳索。可这绳索系得也太紧了,勒得她手都红了,身边连个能帮忙的东西都没有。
"你莫非是想逃走?"沈曼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伶月一跳。她一把抓住伶月的衣襟,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要将伶月吃掉一样。
她接着说:"别痴心妄想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冰清玉洁的身子,在那些臭男人手中能干净多久。到时候,任豪是否还会爱你,爱这个和我一样身处泥沼的你。"
说完,她一把推开伶月,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可是当她拉开门扉的时候,却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伶月趁机拼尽全力挣扎,她紧紧咬住下唇,生怕自已会发出声音。
她余光瞥见沈曼站在门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伶月顺着沈曼的目光望去,只见庙门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具黑衣人的尸体。这四人都是被人瞬间封喉毙命的,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显然是高手所为。草丛上大片黑红的血迹,就像修罗战场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此时此刻,石灯之上,一位布衣少年悠然蹲坐。他面容清秀,温吞的笑容中透着一丝腼腆,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沈曼的面庞。他探了探沈曼那微弱的气息。仅仅半息之间,便已将手中的峨眉刺悠然藏入靴中。
接着少年一个轻盈的鹞子翻身,如飞鸟掠过水面,毫无声息地跃至沈曼面前。
沈曼何时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她刚要尖叫,却被那少年一把扼住了喉咙。这少年看着文文雅雅的,没想到手劲这么大,竟然单手就把她给举了起来。他脸上还一直挂着笑,仿佛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游戏。
沈曼心里那个怕啊,原来濒死的感觉是酱紫的,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说实话,她对死亡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是觉得自已死得有点冤,连是谁杀死的都不知道。
在沈曼即将窒息的刹那,那少年却猝然松手。她如一片落叶般坠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落。喉咙处仿佛被烈火炙烤,疼痛难忍。
待她回过神来,一双精致的锦靴映入眼帘。她扶着喉咙,艰难地抬起头,却蓦地愣住了。
伶月尚未从惊恐中回神,季才已匆匆赶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她转头望去,只见易修齐从门外缓缓走来,站在了沈曼的面前。
“带她先行离去。”易修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威严。
伶月揉了揉被绳索勒得生疼的手腕,从沈曼身边走过时,忍不住侧目而视。见沈曼也望向她,她连忙收回目光,快步跟随季才走出了庙门。
大公子目送着伶月渐行渐远,直到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低下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沈曼。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骚动,却没想到,背后竟然是沈曼在暗中捣鬼。
沈曼此时正仰望着大公子那高大威猛的身姿,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双手撑地,挣扎着站起身来,试图与大公子平视。然而,大公子对于她这种小角色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今天却因为这场小小的风波,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
“多谢你为我指点迷津。”大公子难得地按下心中的不耐,敷衍道,“我原本有些困扰的事情,经过你这么一闹,竟然如拨云见日般明朗了。”
沈曼闻言顿时心中一片通明,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派人劫持了伶月?”
大公子轻轻一笑,摇头否认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预知?再说了,世间能追踪我而不被我察觉的人寥寥无几,你那些微薄之财哪能请得动他们?至于你嘛,我实在是不知道,梨台楼什么时候涉足买凶杀人的勾当了。”
沈曼不甘心地追问:“那你是故意让伶月被劫走的?”
大公子点点头说:“没错儿就是我故意的。”
他转身走到泥塑菩萨前,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自已的道理来,“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天天有人来找我麻烦。所以嘛,与其天天提防着你们,不如一次性把你们都引出来解决了算了。这样我也能落得个清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