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信步闲庭地踱入船舱,一眼便瞥见了窗边那抹倩影,伶月正襟危坐,手捧书卷,故作专注。他心知肚明,这姑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他。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见她还没反应,就悄悄走到她身后坐下,故意朝她耳朵吹了口气,声音低沉又迷人:“姑娘,你看什么书这么入迷啊?”
伶月被吓了一跳,赶紧拉开距离,转了个方向继续看书,头也不回地说:“大公子今天玩得可尽兴了?又是打猎又是喝酒的,好不快活。”
大公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跟到她面前说:“此言差矣。与那些粗俗之人共度一日,早已让我心生厌烦。唯有与姑娘相伴,方能解我心中之闷。不知姑娘所用何香?竟如此沁人心脾。”说着,还凑近她脖子闻了闻。
伶月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面颊,心跳如鼓点般急促起来。
“你看的这书没意思,我那里有本好书,等会儿咱们一起看。”
伶月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这书肯定不是啥好书。于是,她故意装作好奇地问:“啥奇书啊,这么神秘?”
大公子轻抚着她执书之手,指尖犹如滑过细腻凝脂,顺着手背,蜿蜒至白皙手腕,似有无尽缠绵之意。他低声细语,道出书中真谛:“此书所言,皆为四时调神、阴阳万象之理,简而言之,即顺应自然而生灭、阴阳交替而藏露。”
伶月实在受不了他这种腻歪劲儿,赶紧把他的手给拂开了。她轻翻书页,指间停留在几行字句之上,道:“君且看此数语,所言极是。人若过度耗散精力、放纵欲望,只知贪图享乐,必定会早衰。因此,清心寡欲、自在悠闲,方为上策。”
大公子闻言,轻笑出声。他伸手轻捏伶月纤细腰肢,眼中闪过一丝邪魅:“那些道德经中的清心之语,对我而言只是笑谈。我所追求之物,皆是世间珍宝,岂能轻易得到?世人皆道‘求不得’,可我偏要强求。我亦是凡人,欲望难以抑制。因此,我只能竭尽全力去争、去抢、去得到!”
伶月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疏离感。他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遥不可及。他如同展翅翱翔的雄鹰,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自由飞翔;而自已却如同笼中之鸟,早已失去了翱翔天际的自由。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羞耻——自已竟然用美色来诱惑他、挽留他,只盼他能放慢脚步、多留片刻……
夜色渐浓,平江之上,风平浪静。船舱内,两人各怀心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大公子率先回过神来,他轻轻从伶月身后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卷。
伶月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手心里已被放入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仅有巴掌大小的灰色小兔,双眼闪烁着惊恐。
这突如其来的小生命,瞬间打破了空气的宁静。伶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惊喜,她轻轻捧着兔子,细细端详,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这小家伙,是从何处闯来的呢?”
大公子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解释道:“打猎时偶然发现,想是这小东西迷了路,差点命丧猎狗之口。幸得我及时发现,救了它一命。”
伶月闻言,心中泛起涟漪。她轻轻抚摸着小兔柔软的毛发,眼中满是疼爱。
月色如水,洒落在船舱内,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大公子静静地倚在凭几旁,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伶月。他的修长指尖轻轻滑过锦垫的繁复纹路,不经意间触到了那襦裙的绶带。
他轻轻绕在指节上,感受着那肉粉色带子的柔软。
伶月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她低下头,羞涩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季才的声音:“大公子,已经靠岸了。”
大公子无奈地笑了笑,他轻轻抓起兔耳朵,拉起伶月走出了船舱。接着把小兔递给了迎上来的季才,然后紧握着伶月的手,踏上了岸边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