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谢允舒突然惊悸而醒,心脏好似要从嗓子眼跳出,耳边是躁动的打鼓声,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沈砚川第一时间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他稍微松了松手臂上的力度,大掌轻拍着她的后背,同时低下头轻声询问。
“舒舒,怎么了?”
还在走神的谢允舒,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脸颊,轻柔的话语宛如羽毛扫过耳畔,狐狸眼中的茫然才渐渐消弭。
谢允舒稍微动了动身体,瞬间酸痛感席卷每个细胞,小脸骤然皱成一团,娇柔地惊呼出声。
“嘶~”
借助昏暗的睡眠灯,沈砚川自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手臂着急地收紧些,稳住谢允舒的身体不让她再乱动,原本在背上的手掌往下滑,修长的手指自觉地替她按摩着腰间。
他心知,这次是自已做过分了。
沈砚川凑近谢允舒,温情又怜惜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她的脸上,极具耐心地慢慢抚平她的酸痛。
在情事上,虽然沈砚川经常会失控,但每次事前与事后他从不马虎,把服务与照顾做到谢允舒的心坎上,所以次次都能得到她的纵容。
随着沈砚川的亲吻,白天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画面与细节,清晰地在谢允舒的脑海中重映。
急不可耐的沈砚川,与积极主动的自已,在这个房间的每一处交融,身体得到巨大的满足,灵魂得到渴望的慰藉。
沈砚川没有闭眼,他在时刻关注着谢允舒的变化,她昳丽白皙的脸颊缓缓洇出淡淡的粉意,落在他的眼中,荡起心间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嘴唇流连在此地,久久不愿离开。
他的每个吻轻扫过谢允舒娇嫩的皮肤,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酥麻,近在咫尺的是他专注又缱绻的神色,一如当年。
尽管分开多年,那些习惯仿佛刻在彼此的骨血中,从未遗忘。
谢允舒心尖一软,她伸出双手捧起沈砚川的脑袋,四目相对间,一览无余那绵绵爱意。
面对她突然的打断,沈砚川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她不再喜欢这样的事后温存,眼睛刹那间变得暗淡,眼底漫上无措与悲伤。
腰间的双手用力在收紧,谢允舒莞尔一笑,她凑上前,贝齿轻咬着他的唇瓣,似是在惩罚他的胡思乱想。
在沈砚川眼中,这更像是一种情趣,一种再次唤醒他心中野兽的危险举动。
他选择遵循内心,手掌用力一把抱起谢允舒,让她整个人坐到他的大腿上,手掌紧紧捏住她的后颈,承受他炙热又激烈的亲吻,房间时不时响起旖旎的声音,气氛再次变得火热。
沈砚川了解谢允舒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他不能再放纵下去。
他强硬地按住那头野兽,趁理智尚存时结束这个悠长又刺激的吻,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企图平息这波强烈的欲潮。
坐在沈砚川腿上的谢允舒自是可以感受到身下膈人的滚烫,以及她抱着的是绷紧的肌肉,耳边响起的是急促的呼吸,知道他因为顾及自已在隐忍。
“砚川,其实...我...可以...的...”
谢允舒软绵的声音落在他耳畔,顿时间沈砚川眼中的欲色更加浓郁,他深吸一口气,认命似地阖上双眼,手掌从上至下抚过她柔顺的秀发。
“乖一点,你身体第一。”
谢允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回抱着他。
片刻后,沈砚川的手机铃声打破一室的温馨。
按照往常,夜晚里他的手机只会静音。
谢允舒眼中满是疑惑,刚想起身离开,就被腰间的手稍加用力地制止住,她不得不继续窝在他怀中。
沈砚川一只手臂搂着她,伸出另一只手臂,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拿起床边的手机,这个姿势正好可以避开谢允舒查看。
今夜他没有静音,是一直在等苏挽歆的消息。
“人无碍,带舒姐速来星月湾,有要事相商。”
迅速浏览完苏挽歆发来的信息,他随手将手机扔到床上,双手用力地抱紧怀里的人。
刚刚他没有第一时间在谢允舒醒来时便告诉她这件事,就是因为担心她会做出过激的判断与行为。
现在陈老没事了,好像他还是有些难以开口,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砚川,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砚川松开对谢允舒的桎梏,将她抱到床上,两人变成面对面坐着。
他牵起谢允舒的手,把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手掌中,呈现完全保护的姿态。
“舒舒,的确发生了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万事有我,你千万不要着急。”
沈砚川缓缓把陈老出事的事从头到尾告诉谢允舒,眼神紧盯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与苏挽歆的少年老成不同,谢允舒的性子骄纵散漫,做什么事情向来是风风火火,经常意气用事。
气氛跌落至冰点,直到沈砚川将事情讲述完毕许久,谢允舒全程面无波澜,犹如完全石化的雕像。
她的反应完全不在沈砚川的意料之中,如果是当年的谢允舒,不可能是眼前这番景象。
不会安静地坐着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气急败坏地冲出去找人算账了。
一颗泪珠砸落在沈砚川的手背上,此前他一直紧握着谢允舒的小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企图挽留她不断消散的体温。
他满眼的心疼,眉间蹙成川,抬起手臂曲指拭去谢允舒脸颊上的泪珠,挽起她脸庞的碎发挂在耳后,倾身吻上她的眼睑。
“别怕,有我,还有苏小姐在,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谢允舒就像个失去三魂六魄的木偶,任由沈砚川帮她收拾整理好一切出门。
于飞负责开车,他们两人坐在后排,沈砚川一直牵着谢允舒的手,侧头望着失魂落魄的人,车窗倒映着她的脸庞,与年少时别无二致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迷人的风韵,那是属于岁月馈赠的礼物。
车子里十分安静,静到沈砚川可以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她也过分安静,静到沈砚川的心如坠冰窟。
谢允舒出国两年后,她的父母在国外双双因为车祸去世,此后她一直孑然一身,行踪飘忽不定,就好像那无垠的浮萍,在这世间浮浮沉沉,不知归处。
她那些鲜活的棱角全部不见了,现在的她活成了年少时自已最不屑的那种人。
沈砚川痛恨老天安排的命运,更痛恨自已这些年的固执,如今心爱之人变成这副模样,他难辞其咎。
他想,她做自已。
最后,沈砚川将人重新抱入怀中,心中沉痛万分。
他发誓,今后一定会重新将谢允舒宠回当初那活泼骄恣的模样,那才是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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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多时的唐樾琛,醒了。
文烟还未来得及上前询问,他猛地坐起身,蜷缩进床角,双手抱着头,整张脸埋进大腿,痛苦又悲鸣,嘴里还不停在呢喃着一句话。
“挽挽...对不起...”
回复记忆的过程无疑是将过往的种种全部击碎再重建,所以此路注定充满痛苦,饱受折磨。
执着多年的真相赤裸裸地在脑海中一遍遍上演,又何尝不是对现在的他的一种残忍?
所有的记忆被推翻,他极力在苏挽歆面前撇清与那个小女孩的关系,殊不知苏挽歆就是那个小女孩。
混蛋的他也不止一次弄丢了心爱的女孩。
更让他无法原谅自已的是,这十年,苏挽歆一直在努力靠近他,一直在坚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可他又为了她做了什么?为他们的感情做了什么?
文烟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令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失态地失声痛哭,还不停道歉的无非是他做错事了。
但文烟心里清楚,无论是什么事情,苏挽歆肯定从来没有怪过唐樾琛,不然也不会将视如生命的项链送给他。
“你想不想听听歆歆小时候的事?”
唐樾琛瞬间噤声,抬起泪珠纵横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文烟,黑沉沉的眼睛里升起小心翼翼地渴望。
爱是,想触碰又伸回的手,现在的他,是想知道又觉得自已不配。
文烟是年过半百的人,一眼便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心思,不再等待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开口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