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尉和沈瑾戈只是为了确定沈慈的安康，若是他在帝都过的不好，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也要带他走。
“殿下在帝都的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沈池尉看向沈慈，语气下意识软和下来。
沈慈想了想他这些天的经历，摇头又点头，忧郁片刻后才道：“虽然遇到了很多讨厌的人，但是我在这里过的很开心。”
“是吗……”沈池尉轻叹一笑，“那就好。”
虽说沈慈这几句暴露了他心性单纯，显然不懂得隐藏真实情绪。
不过沈池尉一点也不担心。
“帝师大人，殿下就麻烦您多加看顾了。”沈池尉出声，夹杂了诸多明灭不明的情绪。
谢观道，“国公爷放心，谢某定会以性命相护。”
清风穿亭而过，将沈慈手心的银杏叶吹飞。
沈慈本想去抓，可那叶子却像是活了一般躲过了他抓来的手，随风而去。
“殿下，再去树下寻一片吧。”谢观见沈慈盯着银杏叶飞走的方向而去，朗声道。
沈池尉也看着那株结了种子的银杏树，不免感慨了一句，“这株银杏树，还是笙儿小时候种的。”
要不是因为银杏不能运送到江南，沈池尉倒是想把它带走。
“外祖父。”沈慈唤了一声，撞入他的目光，“我能把它搬到帝师府吗？”
因着一声外祖父，沈池尉愣了几秒才展颜一笑，“只要殿下喜欢，搬走便是。”
沈慈又看向谢观，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是想要谢观答应。
“晚些臣会派人将它迁走的。”
牡丹晚时来后院的时候，凉亭里几人相处融洽，他端着茶水到亭前放在石桌上。
“牡丹，这是什么茶？”沈慈刚好吃了很多凤梨酥嘴里有点干巴。
“龙井茶，解腻的。”
沈慈要了一杯茶，还没喝几口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谢观。”
谢观侧目，顺着沈慈的目光落在银杏树上，这一次他们都注意到银杏树后方略显透明的光影。
“怎么了？”沈池尉见他们盯着银杏树看得出神，提了一嘴。
“没什么。”谢观收回视线，那团光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
沈慈也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多看了好几眼，刚才看的时候，它还没有出现。
躲在银杏树后的小光团注意到盯着自已的目光消失了，悄咪咪的从树后面转溜出来，一点点向着凉亭靠近。
沈慈的余光当然也注意到了，只是他很好奇这个小光团打算要干什么。
谢观却在与沈池尉和沈瑾戈谈论起了近年来的朝堂之事。
自从沈家离开帝都，朝堂里便属魏国公、谢观、孔叙三人权势最大。
当然还有些新入朝堂的生面孔，只是他们并不出彩而已。
“大理寺、钦天监、国子监都被陛下换了信任的官员，唯独有一处始终没换。”
沈池尉不假思索道，“军营。”
军营乃国之重地，可轩辕帝却放任朝中官员在军营里搞小动作。
轩辕国朝堂武官比文官多，因而许多武官瓜分军权竞争的比文官还要激烈。
“陛下是打算让他们自相残杀？”
“陛下的心思无法揣测。但目前来看，魏国公擅养死士，云家也有了争权之心。”
沈池尉沉默了下来，“帝都还是太危险了，若让殿下继续待在这里，只怕会卷入皇权之争。”
“陛下从未有要殿下加入皇权之争的打算，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封了个亲王的位置。”
“帝师大人慎言。”沈瑾戈道。
若是这番话被有心之人传播出去，定然要治谢观一个妄自揣测圣上的罪名。
“无妨，此番话语我早就在陛下面前说过了。”谢观神色淡淡，“陛下并未怪罪我。”
沈池尉蹙眉，“下次莫要再陛下面前如此直率，万一触怒龙颜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沈池尉如同慈父那般劝解着谢观，担心的神情不似作假。
“国公爷放心，仅此一次。”面对沈家人，他总是会卸下以往维持在表面的伪面。
沈慈默默听了一耳朵，忽然自已的袖子好像被拽了一下，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已的广口袖钻入了一个小光团。
小光团状似人偶，它没有脸只是幻化成了大概得人形，因为没有手指所以它抓不住袖边，只能抱着。
沈慈觉得有趣，便存了逗弄它的心思。
他先是掰了一小块凤梨酥，然后背对着谢观他们，面向银杏树。
沈慈捏着凤梨酥逗着藏在袖子里小光团，逗着逗着，脑海里莫名插入一道声音，“表字就叫承玉如何？谢承玉，是不是很好听？”
沈慈回神，指尖捏着的那一小块糕点也已经被金团吞没了。
“谢承玉。”
谢观一顿，听到这个名字，错愕回头看着沈慈的目光里有几分惊异。
“殿下……”
沈慈回头，“谢承玉是谁？”
沈瑾戈道，“承玉是帝师大人的表字。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谢观十分诧异，自已从未提起过自已的字，而且这个字很少有有人知道。
“我……”沈慈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只能支支吾吾的。
“许是先前我同殿下提起过吧。”谢观莞尔一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他这是在给他解围。
谢观的字是很久以前沈闻笙和沈君彦给想的，这个字他从来都没向外人提起过。
沈慈看着仍旧缩在自已袖子里的光团，回想起刚才谢观不太好看的表情也有些沉默。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不过沈池尉和沈瑾戈也没再议论朝堂上的大事，询问起了有关沈慈的事。
谢观一一回答。
沈慈索性起身离开不参与他们的谈话，“我随便逛逛，晚点回来。”
谢观道，“让牡丹跟着吧。”
沈慈也没拒绝，带着牡丹就走了。
等他们离开了，沈池尉盯着也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东西。
谢观仅看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国公爷……”
沈池尉道，“这本就是陛下的东西，如今托你交还。”
那用包着的，正是十八年前沈池尉携亲离开帝都前，轩辕帝托谢观亲手交给他的半块虎符。
持虎符者执掌军权，见符即见君。
谢观知道如今轩辕帝手中的虎符有一块是假的，若不是班家暗中赶制了另一半，只怕沈家拥有半块虎符的消息就会被泄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