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回去。”
牧云完全不知道自已错在哪儿,但看谢观这么生气的样子又碍于他周围的气息,只得不甘不愿的跑回自已的马房。
夏竹缄默不语,下了马便站在李铮身侧,背在后面的手微微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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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低沉的呢喃声愈演愈烈,让沈慈无法忽视。
他感觉自已如同一帆小船静静地飘在水面上,周遭此起彼伏地声音险些搅乱他的意志。
蓦地,一张偏执英俊的脸挤开黑暗闯入沈慈的视线。
男人半张脸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沈慈都觉得没来由的胆寒。
“小酒……为什么你不听话,明明你该找我帮你的!为什么要找那个四皇子,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堂兄!”沈慈觉得自已控制不住自已的行为,就像是坠入了旁人的梦境一般,他只能被迫观看一切,“你是疯了吗!”
“呵呵呵,疯?如果不是你不听话,非要牵扯上党派之争,你、还有文家上下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应承天!我们可是亲戚!你何至于赶尽杀绝啊?!”
“亲戚?小酒啊,你还不知道吧……我心悦于你。你父亲察觉到此事便立即将你推到四皇子面前,甚至还派人警告我。”
“男子相悦男子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可你父亲…宁愿选择四皇子也不愿意选择我!”
“明明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竹马之交,赤忱之心!哪一件不如那个轩辕朗!”
应承天语气讥讽,眼里盛满了狠毒,“就因为他想攀王权享富贵,便不惜毁我名节来要挟我不得靠近你半步。”
“……”
“小酒,凭什么?我不甘心。”
“凭我心悦四殿下……我不喜欢你。”
应承天像是因为这句话彻底崩断了名为理智的线,他大步上前扼掌掐着面前人的脖子。
沈慈只觉得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难受的令他无法动弹。
“小酒……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明明我比那个轩辕朗还要了解你爱你啊!”
“为什么……”
“咳咳……放手……你这个…疯子…”
就在沈慈觉得自已真的要被掐死时,应承天忽然松了手,执拗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小酒……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学乖一点?我那么爱你……”
他想办法宣泄着自已的爱意与委屈,殊不知面前的人在喘过气后右手顺走了对方腰上的匕首。
“噗呲——”皮肉被刺穿的声音,让应承天脸色一变,他垂眸看着没入腹部的匕首只觉得心如刀绞。
“你要杀我?”
“若不是你,我文家不会被构陷买卖官职!我的父母也不会再被流放时死于流匪的手里,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小酒……”
“不要叫我!你不配!”
“呵……呵呵……小酒你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
“把你的命给我!”
…
沈慈猛的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惊魂未定。
谢观刚回到客房便看到沈慈苍白着脸坐了起来,瞧着跟失魂了一样。
“殿下。”
谢观的声音让还失魂的沈慈当即抬头望着不远处走来的谢观,不知为何他眼鼻酸涩,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谢观……”
谢观来到窗前,抬手拂去他眼尾的泪,“殿下,没事了。”
李铮和夏竹后脚步入殿内,下意识看向谢观轻声安抚的对象。
少年长发披散,眼眸微红委屈看向谢观时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沈慈没注意到那两个迈入房间的人,满脑子都是刚才那股濒死感。
他抓着谢观的手臂,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做了个梦……”
“殿下。”谢观打断道,“有两位客人。”
沈慈刚打算把梦里的事情说出来,却又因谢观一句话顿时憋住了。
李铮和夏竹在注意到谢观对少年的称呼,迅速低下了头。
刚才就有学子说了帝师与明王一同入了骑射场,又加上谢观喊了殿下,床上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拜见明王殿下。”
沈慈一动背部火辣辣的刺痛,险些没维持住表情。
谢观搀扶着沈慈靠在床头后,转而看向一直低着头的二人。
“都免礼吧。”沈慈见他们一直低着头,轻咳了一声道。
谢观在床前的凳子上刚坐下,还未开口夏竹便率先出声询问。
“帝师大人找草民,是因为明王殿下吗?”
“哦?你知道不少啊。”谢观对夏竹自爆的行为不以为意,唇角一勾,“是打算招供了?”
“招供?”夏竹困惑,“草民不知道该招供什么?”
“那我便提醒你一句吧,是你私自将牧云放出来的,对吧。”
“牧云是刚才那匹汗血宝马吧。”夏竹干笑,“草民怎敢将此等汗血宝马私自放出去?帝师大人是否认错了?”
“认出你的人不是我,是牧云。”谢观道,“而且……你的身上可沾染了不少脏东西呢。”
听到脏东西,沈慈察觉到夏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但很快就恢复了。
沈慈现在看人都还有点眼花缭乱,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夏竹周围萦绕的黑气。
“帝师大人还真是一眼就看穿人心啊。”夏竹扯了扯唇,“不过,这跟刚才的事情 没有关系吧。”
夏竹的语气显然不对劲起来,明明是一副温吞乖巧的模样,此刻却充满了芥蒂冷意。
就连李铮也有些诧异的蹙眉。
“说的也对。”谢观垂眸,指尖摩挲了片刻,“明日我会去拜访祭酒大人,劳烦夏公子回去通传一下。”
“……”夏竹嘴角抽搐,手慢慢攥紧,“我招,我什么都招。”
沈慈和李铮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夏竹没有身世,唯一的倚靠便是国子监祭酒,夏怀仁。
今天的事情,谢观已经推演出了大概,就算夏竹想跑他也能想办法把他摁死。
只怕在夏竹的心里,他不想让夏怀仁知道自已干的那些龌龊事。
夏竹斟酌了一会儿,才郑重开口,“是……魏国公威胁我这么干的。”
“将牧云放出来,并想办法让它去骑射场搅局。”
李铮一脸震惊。
“夏竹……”
夏竹道:“望帝师大人莫要将这事告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