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谢观的语气轻了些。
“多谢。”
轩辕郁知道轩辕郎没事稍稍放下了心。
文酒守在床边,却在轩辕郁进来的时候不敢看他。
“若殿下真的有意谢臣便劝孔公子安分一点,莫想着将以死谢罪,混淆是非才是。”
“……”
别说是轩辕郁了,就连一旁听了一耳朵的文酒都跟着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
“孔公子昨夜……意图轻生,甚至还想将文酒之死尽数揽在身上。”
“什么!”轩辕郁大惊失色。
“殿下莫慌,他还活着。”谢观轻声道。
轩辕郁心绪复杂。
“此事臣不想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纠纷还是自已解决吧。莫要牵扯臣了。”
谢观一句话道明了他知道,文酒会在失去记忆后来到帝师府找自已是轩辕郁的指引。
“……”话说到这份上,轩辕郁自然不能装作听不懂,“帝师说的是。”
谢观一笑而过,“既然殿下无碍了,臣便先走了。”
如今轩辕郎体内的降头虽然没了,可元气大伤没个几天还爬不起来。
至于巳蛇在轩辕郎醒来前要不要继续待在轩辕郁的身上,就不归他管了。
谢观还要回去准备沈慈后面入国子监的东西,文房四宝还要去差人购选。
…
“谢观不在府?”沈慈抱着卯兔用膳的时候就从容与那知道谢观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去了哪儿了?”
容与在旁边端茶倒水,“大人没说。”
沈慈没看到谢观情绪也有点低靡,吃完这顿饭后,便叫着容与陪自已去庭院里玩。
其实与其说是玩倒不如说是坐那摆烂。沈慈自从昨天去了东宫在轩辕愠的庭园里赏景谈笑后就喜欢这种坐在院子里乘凉发呆的感觉。
卯兔兴趣奄奄的趴在沈慈的腿上小憩,一旁的容与手上拿着鱼食一点点撒到池子里。
“殿下对阴阳学说可有兴趣?”
阴阳学说是如今钦天监的官员们深究的思想,其中阴阳学说以阴阳五行说为基础,糅合了天文、历法、占卜等学科。
用来预测祥瑞吉凶、咒术、祭祀等一些“怪力乱神”等信仰主义的主导因素。
谢观便是深谙阴阳道的阴阳家,甚至还提点了一点远国求知学者的阴阳五行之道。
在不少他国国君的眼里,谢观代表着一个极度接近神的存在,他能够占卜预知吉凶祸福,还精通五行咒术,是个很难铲除的杀神。
“谢观他的阴阳道很厉害吗?是谁教的啊?”沈慈听容与说完阴阳学术的事情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人的阴阳道,一半来自辰龙一半来自您的母亲,也就是先皇后。”
“母亲?!”沈慈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他的母亲,他还知道谢观对自已那么好是为了报答母亲对他的恩情。
“殿下想知道吗?”容与看沈慈惊异求知的模样问道。
“当然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听别人说起他的母亲,难免多了些亢奋。
容与斟酌了一下才徐徐开口,“先皇后乃是沈国公嫡女,自小文武双全比国子监的男学子们还要出名。”
“沈家乃是功勋之族,几代人深受皇恩看重,在这轩辕国是不可撼动的存在。后来先皇后因被看重便被先皇与当时的陛下指腹为婚。”
“定亲那时钦天监夜观星象,璧合珠连乃是祥瑞之兆。因而不少人传言沈家乃是辅佐紫薇星的吉星,一直未选定的太子人选也随着百姓议论纷纷中被敲定。”
那个人选自然是如今的轩辕帝。
“因沈家的吉象,作为和沈闻笙成亲的皇子自然而然成为了太子,风光无限……朝堂纷乱不休。”
沈闻笙,是沈慈母亲的名字。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不按规矩笼罩的人,她性子跳脱动如脱兔,自小极爱深究学术,其中对阴阳学术最为热忱。
她虽能够观测星象推测吉凶却无触碰咒法的天赋,因而她的五星占星之术也随着她嫁入皇室而渐渐遗忘。
而在沈闻笙还未定亲嫁入皇室前,她便将自已知道的一切都交给了那时被父亲收留在府内生活的小门生。
占卜之术若是学的大成,之后出去倒也能不愁吃穿的手艺。她不缺钱亦不缺吃穿住行,便不甚在意的交给更加需要的人。
至于那个人正是年少落魄的谢观。
“……也就是说,我外祖一家曾救过落魄的谢观?我的母亲还教了谢观占卜观天的学术?”
容与笑着点头。
“谢观他……曾经过的很差吗?”沈慈光是听容与这么说,就能想到谢观在还没有被沈家收留前过着的生活很差。
“是啊。”容与轻笑一声,“当年谢观险些惨死在某个权勋贵族的手里,若不是沈国公出手相助,只怕……”
容与没将话说完,可沈慈却能从他的脸上猜到了后面的话。
“那个权勋贵族是谁?!”沈慈敛声屏气。
“那个人是……”
“殿下,容大人。”一个戴着黑面具的仆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侧,恭敬的俯身,“府外宁继将军带了个少年前来求见。”
“少年?”
仆从道,“是,听说是毕月国的质子。”
“人呢?”沈慈瞬间想起来了是谁。
“已经带到大厅招待了。”
容与道,“殿下去见一下他们吧。”
沈慈点头,毕竟现在谢观不在,能够待客的也只有他了。
不过对于宁继带着哪位质子登门拜访的事情,沈慈不清楚他们来的目的,却也没有纠结太多。
宁继这次来确实是有事,不过找的不是谢观而是沈慈。
沈慈刚去到会客厅就注意到宁继旁边换了一身行头的少年。虽然他的肤色还有些蜡黄,长发瞧着也很枯燥棕黄,但比起第一次见到的落魄样子,这一次明显好了许多。
身上的衣衫瞧着有点大,就连款式都是利索的劲装,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衣服,倒更像宁继会穿的款式。
宁继和少年看到沈慈出现也跟着从椅子上起来。
“殿下。”
“你们怎么来了?谢观不在哦,你要是有事的话得等他回来。”
宁继道:“我们此番前来不是来找帝师的,而是找殿下。”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宁继点头,偏头看着那个少年,“川公子想要见您一面。”
沈慈看向有些腼腆的少年,唇角微勾,“你想要见我?”
先前在街上,因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别人再加上脸上沾了些灰土所以没能看清楚。
但此刻沈慈觉得自已先前确定少年五官骨相很好是真的。
他眸如春水,若专注的看着人定然会陷进去,两颊虽然有点凹陷但两侧垂下的碎发恰好遮挡住所以并不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