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灾？”轩辕愠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对面的谢观，目光又转移到他身侧乖巧坐着的小羊崽。
“殿下的旧疾是否又复发了？”
“……”
“臣过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情的，只要它待在东宫就能替你挡灾消去病痛。”谢观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种神神叨叨的话，让轩辕愠都忍不住怀疑。
“真的？”
“殿下昨夜可做了个梦？”
“你怎么会知道！”
“臣说了，只要留下它一切都会发生好转。”谢观如是道。
“孤知道了。”轩辕愠沉默了一会儿与那只望着自已的小羊崽对视了好久才开口，“孤会照顾好它的。”
不知为何看到它，心里便得到了一丝蓦然的宁静。
未羊像是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主动上前在他面前停下。
“它的名字叫未羊。”
未羊。
轩辕愠觉得这个名字尤为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对上那双金灿灿的横眉，心念一动便将小羊崽抱了起来。
谢观见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就没逗留，他还要去一趟四皇子府探望呢。
四皇子府。
轩辕郁听着刚给轩辕朗把完脉的太医汇报的情况，幽深的注视着闭合的房门。
“不要将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
太医哆嗦了一下连连点头。
叫人送走太医后，轩辕郁也踏入了萦绕着药香的卧房。
脚步声在屋内响起，引起了床旁鬼影的注意。
文酒回头，直直撞入阴影下那双深邃而淬满了冷意的眼眸。
“三殿下……”
轩辕郁来到床边，看着毫无生机的弟弟，薄唇轻抿。
就在文酒以为他看不到自已，也不能告诉自已答案时，轩辕郁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文酒心里咯噔一下。
“对不起……”
轩辕郁回想起了一年前，就在他们时常谈笑风生的院子里亲眼目睹文酒持剑刎颈的场景。
血溅衣衫，无法遗忘。
“你知道吗，朗儿在你死后，亲手替你杀了那个畜生。”
“他从未拿过剑，却因为你手染鲜血。”轩辕郁垂眸，“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回来？！我明明让你去找谢观往生的！”
“我那时遗忘了过去的记忆……”文酒现在是鬼，即便心痛如绞也无法流泪。
“可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文酒哽噎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信错了人，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还害了殿下……”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走吧，赶紧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轩辕郁手臂上休眠的巳蛇感觉到周围不安的波动，苏醒了。
“啊~好吵。”
轩辕郁没在多言，甚至也没再施舍给文酒一个眼神。
“咚咚。”有人敲门，“殿下，帝师大人来了。”
提起帝师，文酒倏地神色大变连忙向着外面疾速飘去。
轩辕郁内心毫无波澜，他一点也不在意文酒要去哪儿。
“你就不好奇他要去哪儿？”巳蛇盯着轩辕郁。
“他去哪儿与我无关了。”轩辕郁迟迟起身，准备去迎接谢观。
他以为文酒是听到谢观来了所以逃跑了，但当他来到会客厅时，发现文酒正跪在谢观面前。
“帝师大人，求你救救四殿下。”
谢观眼皮挑了挑，碍着周围仆人的目光他并没有搭理文酒的哀求。
“帝师，”轩辕郁径直看向他，“你来了。”
“劳烦殿下带路。”早点解决这件事情，谢观也能早点回去。
文酒的用意谢观很清楚，他甚至都察觉到文酒已经恢复记忆了。
不过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谢观还没到卧房呢，就感觉到四皇子府的气温比外面还要冷上不少。
一踏入正房门，他便察觉到了屋内萦绕着的煞气。
他蹙了蹙眉，对这里的气息很反感。
“你没事吧？”巳蛇吐着蛇信子探头看他。
“开窗通风。”谢观指尖弯曲堵着鼻子。
光透了进来，恰好落在昏迷的轩辕朗身上，显得他的肤色白如死尸。
谢观一靠近，轩辕朗身上的晦气愈加深，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向着轩辕郁手臂上的巳蛇招手。
巳蛇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谢观舒展的指尖攀上他的手腕、手臂。
没了巳蛇，轩辕郁也没了阴阳眼更看不到文酒。
“你需要我做什么？”巳蛇如同菟丝花一样缠着谢观的手臂，语气轻佻。
“我要将那个降头引出来，你帮我护法。”
巳蛇点头。
“放心吧。”
谢观回头，“能否劳烦殿下在外面守着？”
就算轩辕郁想要留在这，可看谢观凝重的模样，他也只能离开。
轩辕郁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剩下侍奉的仆人。
“帝师大人……”文酒再次出声，他眉头紧锁怯怯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只需要守着四殿下就好。”谢观轻声道，指尖落在轩辕朗的眉心。
谢观的灵力源于辰龙，十分强悍，很快便顺着指尖笼罩了轩辕朗全身，并找到了他体内的晦气源头。
巳蛇与轩辕朗有契约，自然感知到谢观的灵力在触碰到那股晦气源头时，力量忽然涌出了一些。
“就是那里。”
谢观昨夜夜观星宿，帝都城便是一个巨大的占星台，四方四象仰天便是二十八星宿。
谢观回神，用灵力将晦气逼出对方体内。
轩辕朗所中的降头并非生降，而是死降。
死降是将死亡的毒物磨制成粉，配合其他的物品及咒语后混入食物中下降。
下降后发作时间不定。
若非轩辕朗是巳蛇的宿主百毒不侵恐怕早就痛苦难忍，死状凄惨。
可降头总归不是正经毒物，就算有巳蛇的特殊体质加成，轩辕朗还是日益虚弱直到现在昏迷不醒。
威逼许久，一只浑身通黑的蝎子从轩辕朗的口中钻出，爬上了谢观的手。
谢观轻抬起手，巳蛇迅速张口将那只蝎子吞食，蛇瞳收缩。
文酒看得毛骨悚然，有些难以置信。
“好难吃。”巳蛇吞食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道。
谢观嘴角抽搐，有些虚弱的叹气，“快回去。”
巳蛇面对谢观这种用完就扔的行为很受伤，不情不愿的回到轩辕朗的身上，盘在他的枕边。
谢观稳了稳心神，才将门外的轩辕郁叫了进来。
轩辕郁看轩辕朗还是和方才一样，若不是看到他胸膛起伏的弧度比方才要大些，只怕会怀疑他是不是就这么一睡不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