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沈慈还未及冠,甚至从未喝过酒,谢观担心他第一次喝酒会出事,便先一步换了他的酒。
沈慈给自已倒了一杯,尝了口发觉是酸酸甜甜的酸梅汤。
“明王殿下。”一个粗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沈慈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肃的男人,下意识蹙起眉。
“你是谁?”
男人嘴角微动,还没自报家门,一旁谢观的声音便先一步发出,“魏国公近日可还安好。”
魏国公讪笑道,“托帝师大人的福,近日府上不太平,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谢观轻抿了口酒水,桃花眼微挑笑意不达眼底,“魏国公此话倒是折煞谢某了,谈何高抬贵手?”
魏国公便是前不久玄武南街茶楼闹事的魏凛文的父亲,当朝皇后的哥哥,乃是一名武将。
“帝师大人怎会不知国公府的无妄之灾?”魏国公扭头看向沈慈,“请明王殿下原谅犬子不久前南街时的僭越冒犯。”
“原谅?”沈慈从他的话中想起了他说的主人公,可这却令他十分不解,“你为什么要求我的原谅?他们伤害的又不是我。”
“只因犬子是因殿下被关入大理寺牢狱的。”
“你这话真奇怪。”沈慈不假遮掩自已不悦的神色,“你儿子被关到牢狱里是自作自受,若是我们没有在,那个少年就会被你的儿子害死吧!”
他的声音稍稍重了些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谢观一个眼神便将好几个官员跃跃欲试的动作遏制。
“殿下又可知这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那个人也未必是犬子等人推下楼的,你是否过于武断了!”
魏国公话语犀利,全然没注意到全场的氛围也因为他而冷凝了下来。
“呵。”沈慈冷呵了一声,看着他身上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眸色一暗,“我武断?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是要命令我跟父皇说,那日当街发生的事情都是我一人过于武断才害的你儿子被关到大牢里的?”
魏国公脸色一青,没想到沈慈会这么说。
谢观垂眸,将自已桌上的果盘放到沈慈的桌上。
沈慈摘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如你所愿。”
“等等!”魏国公还没来的及反驳 便看到沈慈已经阔步向着轩辕帝的方向走去了。
“父皇!”
歌舞忽因沈慈的这声呼唤刹那暂停,轩辕帝抬眼瞧见沈慈身后满脸心虚的魏国公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父皇能否将魏国公的那个什么犬子给放了?”
“哦?”轩辕帝闻言,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在魏国公的身上。
这下所有人都噤声的看向站在殿中的两人。
沈慈全然不在乎周围的人是怎么看自已的,他向来随心所欲,“魏国公说儿臣那时过于武断,才害那三人被关入大理寺大牢。”
满朝哗然,而在这片喧嚣中轩辕愠出了声,“魏国公果真放肆!竟敢威胁皇子!”
许是轩辕愠愠怒的模样很少见,别说是朝臣了就连轩辕帝和其他皇子见了都有些吃惊。
魏国公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面色铁青,“臣并非此意,殿下是否误解了臣的意思。”
“我误解你了吗?那你的意思就是那三个人是自作自受被关进去的呗。”
“……臣只是怀疑茶楼之事都是那个质子为了挑拨离间故意所为。”
“明王殿下刚回帝都城没多久,却在要进宫的时候恰好遇到那人从茶楼坠下,未免过于巧合了吧。”
沈慈没想到魏国公会忽然说这些,有些无言以对。
轩辕帝顺势看了一眼下方颦眉不悦的轩辕离,“此事朕已转交给了宁继督查,若真的是那个质子故意为之,朕定然不会轻饶,可要此事不是的话……”
“朕定不轻饶。”轩辕帝一句话直接把魏国公想要浑水摸鱼的念头彻底粉碎。
魏凛文的所作所为只要专心起查便能查到不少肮脏烂事。所有人心知肚明却又碍于那是魏国公家的公子一直守口如瓶。
沈慈又有点听不懂了,不过他看魏国公的脸色又差了起来,也能大概猜到什么。
也是在此时,谢观徐徐起身,“陛下,臣身子有些不适,可否先行告辞?”
沈慈看他要走,自已也没闲情逸致继续留在这里了。
“父皇,儿臣也想走了。”
在这里顶着数道目光,沈慈实在是没心情再在这里吃宴食。
轩辕帝见他一脸不想待在这里的样子,也应允了。
这场专门给沈慈举办的接风洗尘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魏国公给破坏了。
不少没有站队想要巴结沈慈的官员也有些记恨上了魏国公。
谁叫他为了儿子什么都不管还大言不惭的当众让沈慈下不来台。
光是刚才轩辕愠的那句话就给众人提醒了一点。
这位明王殿下可是刚寻回来就深受皇恩重视的皇嗣,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先皇后可再怎么说那也是嫡子。
这十八年来后宫再无所出,轩辕帝并不在意反而派人继续寻找五皇子的下落。
对于十八年前凤鸣宫起火的事情,不少人都觉得其中另有一番说辞,可偏偏轩辕帝没有细查。
这又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场宴会已经彻底陷入了僵局,轩辕帝一声令下,歌舞再次响起。
轩辕愠的心思也随着沈慈和谢观的离席神游天外,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话题落到了自已的身上。
“太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是时候该成家了。”轩辕帝看向回神后有些震惊的轩辕愠顺着太子太傅的话题道。
“父皇,儿臣无心儿女私情……”
“去年你便是借此说辞同朕推脱,如今老五也回来了,也是时候给你们相看人家了。”
此话一出,莫说是有心思的朝臣,就连除太子外的三个皇子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
成亲就这么可怕,以至于他们都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轩辕帝可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放了这么大的鱼饵,不搅乱这池浑浊的池水给他们找点事情干,只怕什么时候他们就会调查到有关当年的事情。
说完,轩辕帝也寻了个说辞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