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安静的小巷里。
沈知之做梦也没想到,这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居然会是谢淮序。
那个死疯子,把盛京的水都搅浑了。
“主子,现在要怎么做?”
想到沈知之现在的身份,众人齐齐沉默。
长宁郡主,是淮王妃。
神医,是淮王侍妾沈氏。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姓周的不是喜欢放火吗?那就让他放个彻底。”沈知之说到一半,忽地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冠军侯与卫国公不合,是吗?”
少年下属心领神会,兴奋道:“好主意啊!卫国公那老匹夫当年就与咱们将军不对付,如今让姓周的那小子烧他国公府,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跟在沈知之身边的这几位,身手都是一等一,何况周清武又爱喝花酒,将他带走,轻而易举。
沈知之吩咐后,就去了暗庄。
长宁郡主已死,死的身败名裂,她得去清算一下,自已现在还剩下多少家底。
好消息:还有近一半的人没离开。
坏消息:财产大部分都被抄了。
暗庄里都是她的亲信,见她回来,激动又欣喜,热泪盈眶。
“主子,您回来了!”
“属下就知道您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沈知之没解释,如果不是穿越,她……还真就死了。
“主子,属下无能,到现在还没查出叛徒。”
沈知之摆摆手,她突然暴露,逼不得已拉上太子当垫背的,的确是因为出了叛徒,不过叛徒先放一边,重要的是她当年囤积的钱财。
全!没!啦!
她捂着心口,阵阵心痛,“我现在还剩多少钱?”
下属,“面上的全部被抄家抄走了,剩下的铺子、良田,粗略估算,现银只剩二十万两了。”
别看二十万两不少,但沈知之可是养着一群人呢!
没钱,别人怎么效忠。
没钱,怎么处理事情。
没钱……真的会死人的啊!
就算有忠心耿耿,不计较钱财的人,但她也不忍心他们跟着自已受苦啊!
沈知之扬天看着天上的月亮,长长叹了口气。
长宁郡主死了,要想稳住剩下的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砸钱。
“我手里还有钱,拿着钱,全部发下去。”
沈知之相信有钱能使鬼推,只要老板给的多,底下的人就愿意跟随。
不过现在,她得回去了。
谢淮序给她的期限,是天亮之前得回府,眼下已经黎明,没多久太阳就会东升。
***
沈宅。
假冒她的人正勤勤恳恳地打扫着祠堂,期间有侍卫想来帮忙,不过被她忽悠走了。
“我想一个人整理。”
夜色寒凉,听着她与之前略显不同的音色,侍卫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夫人,您的嗓音怎么了?”
不愧是淮王府的人,警觉性是真高,不过假装沈知之的人也没露出马甲,她低咳了几声,一旁云宿与疏月见状,急忙上前扶着她。
“许是忙了一晚上,这四面又漏风,夫人受凉了,我们先带夫人下去休息吧。”
侍卫皱眉,眼里充斥着怀疑,“沈宅已被烧毁大半,哪还有休息的地方。夫人,若是不适,请夫人回府。”
说到最后,侍卫的声音已经带着强硬,不止如此,周围的暗卫也开始靠拢。
云宿与疏月面色平静,“您也说了烧毁大半,那不是还有一小半没被烧毁吗?”
话一出,‘沈知之’立刻点头,她哑着嗓音,带着几分伤感,“今日离开,再想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我想再走走。”
侍卫们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但人就在面前,他们又不能冒然将人捆走,他们只能等,等到天亮,她还不愿离开,那就遵从王爷的命令,直接将人绑走。
沈宅很大,周清武那蠢货烧的都是外层建筑,长宁郡主所居住的庭院在最里面,反倒没什么大碍。
‘沈知之’见状,便要求进去。
侍卫等人见状,抬脚想要跟进去,却被云宿与疏月板着脸,伸手拦住了。
“王妃闺房,你们身为男子,也想闯进去?”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退出屋子,而后将庭院团团围住。
这样无异于监禁的举动,让云宿等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稳住了那群侍卫,没多久,屋外又响起了令人慌张的声音。
“王爷!”
“夫人在里面?”
那是淮王的声音!
云宿与疏月身体顿时紧绷,就连穿着沈知之披风的女子,也露出了慌张之色。
“王爷且慢!”
她急忙出声,可谢淮序已经破门而入。
下一秒,沈知之如小幽灵似的,从某处侍卫并不知道的地方溜了进来。
沈家隐蔽的通道有很多,一场大火虽然烧毁大半,但还是有部分保留下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夜行衣,可已经来不及更衣,只能匆忙换上披风,将自已裹得严严实实,而冒充她的下属慌不择路,只能爬进床底下。
电光火石,沈知之都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回头,就见谢淮序站在了她身后。
除了破门声,几乎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沈知之吓了一跳,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病秧子看着弱不禁风,肌肤苍白,胸膛却极为坚硬,撞的沈知之鼻尖泛酸,声音都变了几分。
“王爷你怎么突然来了?”
谢淮序扫了眼周围,“本王不能来?”
昏暗的寝室,因着之前抄家,桌椅倒地,地上乱成一团。
沈知之眼睛一转,“自然能来,不过此处乱糟糟地,怕挡了王爷的路。”
谢淮序微笑,“本王有脚,挡了本王的路,本王会踹开。”
说着,他一脚踢开脚边的某个障碍物,动作嚣张,看的云宿与疏月咬牙切齿。
太过分了!
这可是郡主的闺房,里面所有东西都是郡主曾经使用过的!
沈知之倒是淡定,身外之物,只要踹的不是她,一切好说。
“我记得王爷说过,天亮之前回去,王爷想反悔?”
谢淮序懒散的目光扫过整个寝室,寝室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也就那张床还安安稳稳地放在那。
拔步床价值连城,但因为太过巨大,很难搬动,便留在了原地。
“本王何时反悔了?”谢淮序说着,抬脚来到了床边,“本王就不能来看看王妃的旧居?”
沈知之沉默不语,她方才跑的太急,这会儿还有些气喘,她得缓一缓。
然而,谢淮序却盯着她,如墨的眼珠,压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