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不负众望,很快就将淮王的晚膳偷了过来,又因为晚膳太多,她还拿了个篮子装。
“郡主,奴婢将晚膳带来了。”
沈知之先前还装模作样地跪在地上,现在直接摆烂,一屁股坐在了软垫上,见云宿过来,她眼睛一亮,热情招手。
“你可来了!”
云宿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脸,就连性子都大变的郡主,眼中顿时浮起水雾。
她自幼服侍郡主,便是换了脸,性子不同,但眼前人绝对是她的郡主,她定有什么苦衷,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郡主,您快些用膳,别饿坏了。”
看着眼前的菜肴,清淡却不失本色,但沈知之却咬着筷子迟迟没动静。
云宿见状,以为里面没她喜欢吃的,“郡主,是不喜欢吗?奴婢去换一批。”
沈知之皱了皱鼻子,“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让我偷到手。”
谁也不知道,前前世的沈知之,其实是个医学生,她熟知很多药理,有没有毒,她能有所感知,可这盘菜,居然一个毒都没有,太诡异了!
云宿满脸茫然,沈知之却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了碗上。
“夺笋在吗?”
云宿,“在的,就养在院子里。”
沈知之,“每样挑一点,给夺笋送去。”
夺笋这只混血大狼狗,就是个吃货,但同时又很精明,也不知道它的狗鼻子怎么长得,有毒的东西它嗅一下就不会碰。
沈知之如果判断失误,还有夺笋第二重检测。
云宿顿觉郡主机智,“也是,此处乃淮王府,我们需得小心谨慎。”
云宿速度很快,加上疏月的帮忙,很快就夹了一盘子菜。
沈知之闲着无聊,便提着衣裙,跟着云宿她们一同来院子里。
夺笋是只热情大狼狗,一看到沈知之就想扑过去,下一秒,美食的诱惑,让它狗鼻子狂动,原本扑到一半的狗,一个急转弯,直接摇着尾巴来到了云宿面前。
“嗷呜嗷呜!”
云宿笑眯眯地将饭菜放下,夺笋先是嗅了一下,接着试探性舔了一口,短暂的停顿,就像画面凝固了一般,连狗尾巴都不摇了。
云宿表情都变了,“淮王果然心怀鬼胎!这菜……”有毒!
话还未说完,夺笋就打了个大大地喷嚏。
喷嚏打完,夺笋就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还高兴地嗷呜嗷呜。
被关在状元府里时,夺笋每天都吃的什么玩意儿,骤然吃到美食,都高兴坏了。
但沈知之不知道。
夺笋虽然大快朵颐,可她还是觉得古怪,安全起见,她决定今晚就吃大米饭了!
白色的大米饭,虽然寡淡,至少能填饱肚子,但她万万没想到,谢淮序竟如此鸡贼,他没有在菜里面加料,他居然在白米饭里加小米椒!
小米椒切成碎末,与米饭混合藏在了碗底,等她吃到后面,爆辣的感觉在口中炸开,沈知之噗的一声,咳的她肺都快出来了。
“你大爷!”
“谢淮序你有病吧!”
这他娘的,什么幼稚的家伙!
沈知之吃不得辣,这会儿嘴巴都有些肿了,她气的碗筷都丢在了地上,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幸灾乐祸的笑。
谢淮序,“夫人真是厉害,连本王有病都知道。”
沈知之口中火辣辣地,眼泪汪汪,但眼睛喷火,毫不掩饰。
但很快她又发现了一件事,她辣成这个狗样,谢淮序居然没事!
所以那该死的共感,是单方面感应她了?!
***
谢淮序欺负完人,就回到了自已的主寝。
他端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
他沉吟不语,惯有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谢淮序不笑时,眼底黑成,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令人生畏。
“甲一,去将沈长宁当年的贴身丫鬟带来。”
淮王府除了云宿与疏月,还有另外两位丫鬟,只是除了谢淮序及他身边之人,其余人并不知晓。
两名丫鬟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她们跪在地上,与云宿她们相比,同样关押,她们眼中多了几分惧意。
谢淮序微垂着眼眸,面无表情,“与本王说说,你们郡主是个怎样的人。”
在外可以伪装,但面对身边亲近伺候的人,鲜少又能装一辈子。
一说到曾经的主子,两名丫鬟从开始的恐惧突然有了转变,她们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外人只知郡主嚣张跋扈,却不知郡主最为仁善。”
谢淮序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沈长宁,仁善?”
就算有所伪装,但沈长宁当年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哪一件与仁善有关?
丫鬟,“郡主待人最好了,府上谁生病,甚至家人生病郡主都一并让人看顾,至于外面那些人,全都是他们自已找死,怨不得郡主。”
谢淮序露出几分讥笑。
待下人好,只是小恩小惠罢了,还能让底下人忠心,算哪门子仁善。
但紧接着,丫鬟又道:“当初镇国将军的腿,郡主说若是不砍了,定会感染而死,庸医能护住他的腿,却护不住他的命。”
谢淮序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内容,他看向底下跪着的两位丫鬟,示意她们继续,可丫鬟知道的还是太少,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淮序渐渐没了耐心,打断道:“你们郡主被人欺负时,会如何?”
丫鬟表情都变了,“谁欺负我们郡主了?我们郡主手中有长鞭,谁若欺负了她,定会被抽的皮开肉绽!”
谢淮序想到傍晚回府时,沈知之像只小仓鼠似的缩在马车角落里,那怂哒哒地样子,皮开肉绽没看到,倒是挺识时务。
丫鬟见他不信,对长宁郡主又有着几分无脑崇拜的她们,顿时又道:“郡主说过,只有君子才十年报仇不晚,得罪我们郡主那叫生死难料。”
一通对比。
沈知之与沈长宁的性子可以说截然不同。
虽然沈知之也不是什么好人,开口就是火葬场,但她更迂回,若她是沈长宁本人,需要这般吗?她完全可以脱离淮王府,要知道沈长宁对外虽然死了,但她的人还在,何必留在他身边忍气吞声。
除非……有什么非留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