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政在殿内来回踱步,只要一闲下来,脑子城就不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女子的模样。
李政身处帝位,见过的美人儿自然是数不胜数,无论是妖娆美艳的,还是清秀大方的,他身边都不缺。
可独独那个只说过寥寥几句话的小娘子,能勾得他睡不着觉。
“听恒儿说,谢家四娘子还在城外的山庄上住着?”
“回圣人,静王殿下的确是如此说的。好像是为了培育几株花,所以暂时不回府。”
高行跟在李政身边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主子想要什么。
“圣人,明日没有朝会,奴记得静王殿下说那庄子上的景致极好,比之皇家园林更有几分仙气,不若明儿您也出去走走,正好您先前还说出去打猎赛马呢,奴瞧着谢家的山庄倒是不错,既能赏景,还能打猎,您看?”
李政的眉梢微动了一下,轻斥道:“放肆!朕若是打猎,自然也当去皇庄,如何能去他人的私人住处?谢四娘子尚且年幼,真传出去了,她当如何自处?”
高行是个认错快的:“是奴欠考虑了。圣人微服出访也是体恤民情,再说了,静王殿下都说那里常有一些文人雅客前往,只是不被允许入庄罢了。”
高行多精明呀,只说是去那处山上,又没说非得去庄子上讨人嫌。
李政这回弯了弯唇角:“嗯,去安排吧,为免节外生枝,咱们早些出发。”
“诺。”
高行明白圣人这是要城门一开就立马出城,不想被人窥探到帝踪。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难了。
高行立马去找今日当值的御林军统领,再去吩咐几个御前侍卫,务必要做到不惊动其它人。
谢初夏正带着几个仆从在山上的林子里摘果子。
这片山林很大,各种果树也种了不少,谢初夏闲来无事,突发奇想地要做果子露试试,于是下人们也就跟着一起行动起来。
“四娘子,您看这些果子够了吗?”
谢初夏看到她们已经摘了不少,三种果子各摘了一篮子,应该够用了。
“先这些吧,若是我今日能做出来,那咱们再多摘些。”
一行人往回走,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径上突然冒出来两个人,把一众女眷们吓了一跳。
待谢初夏看清楚来人,才连忙施礼道:“见过郑郎君。”
来人正是李政,他上次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将名字倒过来,成了郑立这样的名字,如今与佳人再见,自然也被认定为郑郎君。
“原来是谢娘子。多日未见,不曾想却是在此处遇上,刚刚是在下冒犯了。”
“郑郎君客气了。不过此处乃是私人领域,不知您是?”
“哦,我是从那边山上追着一只鹿过来的,没想到未曾猎到鹿,竟是遇到了谢娘子。”
一番寒喧之后,谢初夏也不便与外男单独相处,便想着先行一步。
李政又如何愿意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山林中穿行,也着实是有些渴了,不知可曾到贵庄讨口水喝?”
谢初夏犹豫一下,见到对方那清澈的眼神,也只好点点头。
谢初夏将人交给庄上的管事安排之后,便打算去内院,可是又觉得将客人一人扔在此处,又有些不妥。
幸而,前院有一处小亭,环境优雅,又有诸多下人们守着,倒也无妨。
大雍朝对于男女大防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文帝在位时,甚至还一直鼓励寡妇再嫁。
也正是有着这样开明的君主,所以每年的春秋都是一些未婚男女们相约同游的好时节。
“这是家中厨娘新研制出来的点心,还请郑郎君品尝。”
“多谢。在下在家行三,若是娘子不嫌弃,可以直接唤我三郎便是。”
谢初夏耳根微红,又并非是同族,亦非亲眷,如何能这般称呼?
“郑三郎请用。”
对于这样的称谓,李政也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未再多言。
谢初夏命人备上的正是先前李政吃过的茉莉香,不过,此时这点心还是热的,口感比上回吃的时候要更好一些。
除了茉莉香,还有一种奶白色的点心,李政也尝了一小块,奶香味儿十足,却没有一丁点的奶腥味,想来也是用牛乳或者是羊乳做的。
“谢娘子的手艺着实令人佩服。”
“您过奖了,不过是家中厨娘做事尽心罢了。”
于谢初夏而言,这位郑郎君是一介外人,就算是她觉得对方是位君子,也不会将自己的一些事情告知,防人之心,她还是有的。
李政有多久未曾坐在这样安静雅致的地方吃茶聊天了?
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看到这里的布置,庄子的主人是用了心思的。
难得能有如此舒适惬意的感受,李政都不想回宫了。
想到此行不易,李政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谢娘子,久闻您曾研制出带有香味的梅花笺,在下不才,也曾出资购置,只是在下得知消息时已有些晚了,这十二美桃花笺被人疯抢,听闻谢娘子手上还有一些存货,不知是否可以割爱?”
谢初夏有些意外,毕竟她手上有桃花笺的事,外人是不知晓的。
那这位郑三郎又是从何处知晓?
谢初夏心中思虑甚多,面上却并不显。
“虽然有一点存货,但大都是一些瑕疵之物,实不敢拿出来献丑。若是郑郎君不嫌弃,改日可到谢府寻我五哥要一份。”
谢五郎打理谢家一些产业,此事李政也是知道的。
“如此也好,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谢家荣幸之至。”
在谢初夏未曾察觉之时,李政这只老狐狸便已经设下了下次之约,如此,他也便有了借口正大光明地出入谢府,甚至是与这位谢娘子相会。
“多谢谢娘子的款待,郑某改日必定登门道谢,更想拿到一套完整的十二美桃花笺。只是不知道谢娘子之后可还会再做出其它的桃花笺?”
谢初夏见他说地如此坦荡,眼神里也丝毫不见半分邪秽之意,更是对他高看一眼。
“为何一定是桃花笺呢?郑郎君不妨猜得更大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