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烟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思索,到底该怎样解决这件事?
当她想要直接冒着父皇的权柄去保下小狗儿,需要很大的手腕和能耐。
这是自已如今没有的,毕竟自已的荣耀和权力全是依托于父皇所诞生的。
姜锦烟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要是找不出法子救小狗儿,她很有可能会在这几日之内就被抓走。
相比较殿下的担心。
温月鸢则是看得很开,皇帝陛下救过她村落的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明白这个道理,即便自已爱上公主殿下,是始于内心的悸动。
所以,相比较公主殿下的担心。
温月鸢则是抱着一摞书,摊开在书案之上,双腿盘坐,细长的手指仔细翻阅。
她的耳廓微红。
可因为隐藏在青色的发丝之间,不易被人察觉。
书中所说所画,皆是让女子感到身心愉悦之事,温月鸢认真观看,时不时还提起细笔在书画上勾勒。
原来,唇也是…。
合上书本,温月鸢正欲站起身,殿下还在书房,现在应该到了交班的时辰,自已要和许东竹换班了。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偏殿的木门就被人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响。
“夏桃,你怎么来了?”
温月鸢稍感意外,因为,夏桃平日里是个大忙人,一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是不会主动来找的自已的。
“我是要来和你商量件事,殿下这几日总是愁眉苦脸,从安定侯的庄子回来之后就是这样。”
“我问过东竹了。”
“她说不是因为我未婚夫婿那件事的原因,而是和你有关系,详情是什么,东竹又不肯说了。”
夏桃言尽于此,不过这意思倒是太明显不过了,她就是想知道,公主殿下到底是因为何事烦心?
毕竟自已身为殿下身旁的大宫女,有义务了解这一切。
“月鸢,你告诉我,我不想让殿下整日陷入这种心情之中,忍久了会憋出病来的。”
中医讲究,病由心生。
正所谓久郁成疾就是这么来的,所以要心情开朗,方能百病退散。
温月鸢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不能说给夏桃听。
殿下说了,这件事只能由两人知晓,不能让旁的人再知道。
于是,温月鸢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哄殿下。”
她神情认真。
“你要怎么哄…”
夏桃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了乌木桌的案台之上,那上面放着一本包了书封的书。
红枫的书封别具雅致。
用精致的蝇头小楷提着字,似乎是生怕旁人看清楚。
《丫鬟小姐闺房事》
这说明倒是通俗易懂,只怕是稍微认过字的人都可以,恰巧,温月鸢就是这一类。
复杂点的字都看不懂,但这些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却能明白。
并不是所有人都读书好的,这种乐子书籍,都是给那种不学无术,或者是消遣解闷的小姐看的。
仅仅只是瞬间,夏桃这个见惯大风大浪的大宫女,就明白是什么东西了。
她脸和脖子都红成一片,于是轻轻咳嗽,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那好吧,你能把殿下哄成功,也算是大功一件。”
离开了偏殿,温月鸢被夏桃一路带领着前往公主殿下的书房。
以往这儿,是最寂寥的地方,殿下不喜欢看书。
但尤爱放风筝、投壶,或者是坐船泛舟。
无论怎样的玩乐,反正是不能闷在屋中,用姜锦烟的话来说,那样人是会憋死的!
不过现在,公主殿下已经改了性子,这几日,日日在书房之中,也不知晓是在捣鼓什么。
不让外人进去伺候。
听说磨墨,都是殿下自个儿来的。
温月鸢深呼吸口气,她自然知道公主殿下在忧心什么事,是怕自已被抓走。
以前在村落之中,经常会有偷狗贼,用一块不知道多少狗舔过的肉棒骨,骨头上抹着麻药,狗子一舔,便立刻迷迷糊糊,四腿站立不稳。
让这偷狗贼套了脖颈。
卖去城里,亦或者镇上。
当做一顿狗肉火烧。
大夏朝严禁食用牛肉,鸟雀又喜欢躲在深山,腰上别着个弹弓,在深山老林不转上半天是找不着的。
唯独这狗子。
肉多,一个骨头和一点麻药就能抓到。
乃一本万利的买卖。
所以殿下,也应当和那些忧心狗子的农民一样,担忧着自已吧。
温月鸢忍不住想笑。
听殿下喊小狗儿喊多了,总有时候忍不住把自已真当狗。
但她并不是狗。
她是人,虽忠心和狗别无二致。
来到门口,温月鸢原本是想敲门的,但又怕殿下把自已轰出去。
终究是没敲门,而是轻轻推开了门扉。
屋内一片寂静,姜锦烟此时正烦躁的抓着头发,身旁堆积着许许多多的书籍和竹简。
她淡雅的衣裙上沾染了墨渍,就连那粉嫩的脸颊上也点了不少黑墨。
活像是一只栽进炭盆之中的白猫。
温月鸢步履极轻,几乎就像是一只黑猫踩在房檐之上,尾巴轻轻摇摆,但没有一丁点声响。
等她来到殿下身边的时候。
垂下浓密的睫毛,扫了一眼书本上的内容。
温月鸢惊讶的发现,殿下记录的竟然是历朝历代,皇子和公主们如何保下爱宠的事件。
哪个朝代、哪位皇子、什么时期的事写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公主殿下读书都不曾有这份心,这是为了拯救自已吗?
温月鸢心中一片骇然。
她沉默良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倒是姜锦烟觉得有一道阴影挡住自已的视线了。
正欲开口。
“本宫都说了,不需要有人在跟前伺候。”
结果一抬眼,看到了温月鸢那张俊俏美艳的脸蛋,心好悬没跳出胸腔。
“你怎么在这儿!”
姜锦烟有些心虚,可此时已经来不及遮盖自已这密密麻麻的本子。
只能让小狗儿看个干净。
“殿下,你忙了这许多日子,应该休息一会儿了。”
温月鸢伸出手来,从袖子中翻出手帕,轻轻的擦去殿下脸上沾染的墨渍,不过因为这墨渍已经干涸。
所以要沾水才能完全擦掉。
“今日就先不忙。”
“明日,再想解决之法吧。”
温月鸢声音温柔,带着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