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儿怕赵老夫人尸体的猫腻被人发现,又加之天热,最终赵老夫人的丧礼草草了事。
很快京城就有传言流了出来。
南汐如何孝顺,因为婆母的死伤心过度,病得都下不来床。
又有人叹赵老夫人福薄。好不容易儿子有了出息,还娶了个南汐这么孝顺的贵女,早早的去了,没享几年福。
还有人说闵柔儿一个妾室,不应该掌家。赵家到底出身乡野,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马上又有人反驳,闵柔儿可是赵老夫人亲侄女,读书人家的女儿,自是不同。
又有人说是啊南汐做正妻的都那么大度,给她个体面又何妨?
而官场内则悄悄流传的说法,是南大将军对这个孙女婿好像有点意见,没看赵老夫人的丧事儿都没参加吗?
听到的人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最近南大将军已经好久没跟他们为赵文轩的事儿打过招呼了。
这些事,自然都是南汐让马小四,不,让柳如故散播的。
柳如故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在京城有了自已的手下和简单的消息网。
能收集消息,自然也能传出南汐想传播的消息。
总之,这些传言说得热热闹闹。等赵文轩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来不及做什么。
赵文轩在观澜院里摔了整整一套茶具,心里的郁气一点都没消散。
刚刚收到的消息,他丁忧的折子被批了。
他知道自已有母丧,会丁忧很正常。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正常官员母丧的第二天就要报丁忧,而一丁忧就要三年。
三年啊,再热的茶也凉透了。
所以,古代的官员为什么那么鼓吹孝道?
不全是真的孝顺。而是一旦父母去世,自已的仕途就要被迫中断。在这三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万一那个位置没给你留,等三年过去还不知道被安排去哪里呢。
但是,也有例外。
那就是,如果皇帝舍不得这个人,亲自驳回丁忧的折子,要求官员“夺情任用。”那也是可以不用丁忧的。
但赵文轩最近并没有在皇帝面前露脸,皇帝吩咐的事情也没办成。自然没这个特殊待遇。
他夺情的折子在吏部那儿直接就被批准了。
赵文轩摇着扇子在地上走来走去。
好像内心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母亲不应该这么早死,他不应该丁忧……他就应该春风得意、事事顺利才对!
想来想去,赵文轩决定去找南汐。
虽然这有些折损他的颜面,但还是自已的仕途要紧。南汐虽然很蠢,但毕竟是自已的正妻。
如果南大将军去求皇帝让他夺情,那皇帝一定会免了他丁忧的。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不用他开口南大将军就应该主动替他打点好才对。但这次他可以不怪南汐,毕竟她那么蠢,不懂这些。
他恨的是南大将军,一点眼色都没有。
但没关系,只要南汐开口提醒他一下,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文轩捯饬了一下自已,直奔听雪院。
南汐在院子里和几个丫鬟刚吃完热腾腾的锅子。
这会儿屋子正散着味儿呢。
她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澡,正歪在窗下吹着微风昏昏欲睡。
听到有人敲院门,很是不悦。
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竟是赵文轩那厮。想了一下,心里大概猜测到对方来意,于是叫来枝俏和枝笑嘱咐几句。
赵文轩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理他,气得七窍生烟。
以往哪次他来听雪院,这院里的人包括南汐不是受宠若惊,殷勤备至的把他迎进去,何时吃过这种闭门羹?
大热的天,愣是把他晒出一头汗。
真想甩袖而去,以后求他他都不踏进这蠢女人的院门一步。可是想到这次来意,不得不忍了下去,继续敲。
好半天,枝俏和枝笑才打开条门缝:
“姑爷何事?”
“我们大小姐身子不好,正在午休,受不得惊扰的……”
意思你有话快说,没话可以滚了。
赵文轩的额角青筋跳了几跳,抬脚就要朝门缝里的枝俏和枝笑踢去。
“大胆贱婢!你们……”
话没说完,枝俏枝笑迅速将门一合,顿时赵文轩惨叫一声:
“啊!腿!腿~夹到腿了!!”
枝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枝笑还用力将门又挤了挤,这才慌慌张张道:
“哎呀,姑爷恕……恕罪~奴婢们不是故意的”
枝俏也道:
“姑爷怎么突然伸腿进来,吓得奴婢手抖,哎哟~”
两个丫头嘴上解释,手上却是一动不动。
赵文轩的腿还在门上夹着,进不去也抽不回来,疼得冷汗直冒。当下也顾不得读书人的体面,嘴里开始污言秽语:
“两个贱婢!你们……”
“……看回头不让夫人发卖了你们,把你们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侍候人……”
枝俏和枝笑面上惊慌,手上却是用上了力气。
只听“喀嚓”一声轻响,赵文轩的辱骂戛然而止。
伴随着一声高吭的嚎叫——赵文轩的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