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早起还是闵柔儿第一个发现赵老夫人死亡的。
她那天被赵文轩禁足,虽然赵文轩晚上的确去了她房里,但她明显感觉出,那事儿上赵文轩有点心不在焉。
所以这几天她都抓紧讨好赵老夫人,务必要让姑母站在她这一边。
所以今早她早早就去了松柏院。
服侍赵老夫人的人看到是她,也没拦。
然后……就看到了赵老夫人的死状。
闵柔儿一声尖叫,随即就紧紧捂住了自已的嘴巴。
无他。
因为她的脑海里很快就反应过来,赵老夫人这个死状,和那本毒经里记载的服用乌头草过量致死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忽然就想起了放在自已床底的那匣子毒药。还有她之前让冬梅给南汐缓慢多次下的乌头草。
一时心乱如麻。
就在下人们一窝疯惊乱的时候,她顾不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已的观雨阁。
打开地下的暗格,顿时头脑里一片空白。
果然!
那匣子毒药和那本毒经,都不见了。
闵柔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心乱如麻。连亲姑母的死亡这件事本身,一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谁?
是谁?
谁会知道她藏着这个匣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人既然知道她有毒药,那对她做的事又知道多少?
又为什么要用和南汐这个贱女人服下的一模一样的乌头草毒死了姑母?
表哥又对这件事知道多少,会不会把姑母的死怪到她的身上?
她躲在自已的观雨阁一直心乱如麻,不敢去看姑母的死状,也不敢去面对表哥。直到听说南汐回府,这才收拾好心情,急急赶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如果她不在,南汐那里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最近的南汐,给她一种跳出了她掌控的感觉。
可究竟哪里不对她也说不出来。
幸亏她来的及时,刚进院就看到南汐这个贱女人盯着姑母的尸体,露出怀疑的神色,甚至还要报官。
这怎么可以?
比起追查姑母的死因,她更担心的是,这件事会牵连到她的身上。
更会把她毒害南汐的事扯出来。
赵文轩搂住在他怀里不停颤抖的闵柔儿,神色复杂。
他不知道母亲的死和柔儿有多少关系,但不管怎么样,他相信不是柔儿害了母亲。毕竟柔儿那么善良,母亲又是她的亲姑母。
但从柔儿的表现,这里肯定是有隐情的。
可眼下南汐在这里,显然不是追问隐情的时候。
罢了,离开的人已经离开,要紧的是先护住柔儿——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柔儿。
母亲那么疼爱柔儿,如果地下有知,想必也会赞同他的决定。
至于母亲的死,他会自已慢慢查清,私下处置。
要紧的是,眼下这件事至少不能牵扯到柔儿,婉儿也不能有个有罪的生母。
权衡再三,赵文轩终于下定决心,阴沉的目光看向南汐:
“夫人不要胡说。”
“母亲只是昨夜突发恶疾,不治身亡,李府医已经给母亲医治过了。”
“所以这件事,我不希望有任何对府里不利的闲言碎语传出去!”
这话不仅是对南汐说的,还用威慑的目光扫了在场所有的下人。别说,到底是上辈子当上首辅的人,这狠起来的气势还真挺吓人。
南汐表示吓到了。
你亲娘你说了算!
所以,极度悲伤之下,南汐又华丽丽的……晕倒了。
枝俏和枝笑熟练地惊叫一声:“大小姐……你怎么了!”
一把扛起南汐,飞快的回了听雪院。
赵文轩:“……”
闵柔儿:“……”
众人:“……”
过了半天,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赵文轩气得七窍生烟。
他本来是想把这个烂摊子,哦不,是母亲的后事交给南汐的。毕竟她是他的夫人,是赵家的当家主母不是吗?
没想到蠢女人这么没用,早知道不如不叫她回府,除了添乱一点忙也帮不到。
“柔儿,母亲的后事,就辛苦你了。”
没办法,这半天的时候他也看出来了,大伯母和二伯母只关心自已家那点利益,这府里的事终究还得交给自已人才信得过。
柔儿虽然现在还只是他的妾,但毕竟是知心人,以后也会是和他并肩的妻。他相信柔儿在这时候能挑起当家主母的重担。
“表哥放心,柔儿必定尽心尽力,送好……送好姑母最后一程……呜、呜、呜~”
一边说,一边捏起帕子,哭得泣不成声。
闵柔儿能有什么办法?
她还得多谢表哥把这事儿交给她办。
毕竟姑母这个样子……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尤其是那两位伯娘。
尹氏心眼多的像筛子,张氏咋咋呼呼还大嘴巴。这两人可不像南汐那个蠢女人那么好糊弄。
万一拿捏了姑母的死因说事儿,以后终究是个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或许可以借着办好这件事,拿到府里的掌家权。到那时候,即使南汐那个蠢女人占着正妻的名份又怎样?
夫君的宠爱,女儿,掌家权……全都是她的。
想到这里,闵柔儿的内心抛去了忐忑,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她一定把姑母的后事,办得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