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南汐早有准备,提前稳住了身子。
赵文轩就惨了,脑袋“咚”的一下狠狠磕在车壁,鲜红的血液,登时就顺着额角流了一脸。
车夫更惨,被惯性甩下了车辕,还在地上骨碌了两圈,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幸好将军府守门的护卫远远看到,几个人赶过来帮忙,将赵文轩搀扶进府。
没人看到的地方,南汐勾勾手指,魔藤就“嗖”的一下变小,又缠上了她的左手腕。
南汐微微一笑,随后一个人施施然的下了马车。
“哎哟,看看,我就说今儿一早上我这老头子左眼一直跳个不停,这不是我的囡囡回来了”——
一行人还没走到二门,远远的,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老人就迎了上来。这就是原主的祖父南大将军。确切的说,此时已经应该称呼南老将军了。
昔年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将,已经上了年纪,须发都见白了。此时见到日夜牵挂嫡亲的孙女儿,早已收敛了一身煞气,笑得和普通人家疼爱孙女的祖父一般无二。
“祖父……”
南汐也赶紧上前快走几步,搀住了老人伸过来的胳膊。
很奇怪,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南汐觉得可能是此时她已经和这具岙体融合的非常好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初见亲人的尴尬,反而轻松代入了人家孙女的角色。
南老将军听下人通报自家孙女和孙女婿来了,不顾天气炎热,早早在二门处等着了。
“天气这么热,祖父怎么不在屋里等着,若是中了暑可怎么好?”
南汐学着原主的口气撒娇,微微责怪着。
南大将军只是“呵呵”地笑:
“无妨,你祖父我粗人一个,皮糙肉厚的,这点日头算什么。”
“倒是我的囡囡,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派人来告诉祖父亲一声……”
“莫非是叫去跟着你的李府医不尽心?”
说着神情也紧张了起来,马上就要招呼府医给南汐看看。
南汐赶紧摆摆手:
“我没事。倒是夫君有事。”她目光示意了一下:
“祖父快让府医给夫君看看吧”
南大将军这才舍得将目光从孙女脸上移开,看到了赵文轩狼狈的样子:
“这是怎么弄的?”
语气漫不经心。不是说老人家诚心对这个孙女婿不上心,只不过战场上厮杀过的大将,面对残肢断臂都是寻常。男子汉大丈夫,破点皮流点血,在他眼里不算啥。
当然,在赵文轩看来就是南大将军果然不待见他的证据。
赵文轩手里的扇子刚才都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此刻又气又疼,只好用手捂着嘴巴勉强答话。
“吾目四,刚吾小心头磕了一哈……”
“??”
南老将军:你在曰啥?
南汐:“祖父别担心,刚才马车没停稳,夫君头不小心磕了一下。”
“夫君一向福大命大,想来无事,让府医看着处理就行,我们还是快先进去吧。”
南大将军觉得孙女对孙女婿态度有点奇怪,但眼下顾不得多问,只吩咐人去喊府医来给赵文轩包扎诊治。
等一行人进了垂花厅,府医已经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虽是外伤不重,但到磕的部位是头。”府医一边说,一边迅速给赵文轩包扎好伤口,又唰唰唰写下药方:
“听姑爷说几日前也磕过一次,所以这次须得静养几日,以免留下后患。”
赵文轩又气又痛,想发脾气又不知道该跟谁发。
只能怪这两天运气实在不咋地。
但眼下头迷迷乎乎的,一时记不起来自已此行是要做什么,喝了药,被下人送进客房,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
南汐吩咐了人守着,这才拉了南老将军去书房。
郑重的吩咐人守好门窗,南汐这才转过身,对着南大将军盈盈下跪。
老将军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孙女,紧张道:
“囡囡这是作何?”
“有什么事情尽管和祖父说。祖父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豁出这条命去,也能给我囡囡做主。“
其实南大将军在原主嫁出去没两天就后悔了。
他总觉得赵文轩这个孙女婿到京城时间太短,他没有好好了解一番,就将孙女匆忙嫁了出去,心里有些不安。
早在孙女一天天长大,他就开始发愁。
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出入各家内宅,因此不好给孙女说亲。
又怕皇帝为了兵权将孙女随意指婚给哪个皇亲国戚,让孙女受内宅磋磨。
因此当孙女自已有了看中的人选,他想着低嫁也好。如此一来,既能如了孙女心意,也能让帝王安心。
但孙女这一出嫁,就很少再回将军府来。只从许嬷嬷偶尔传回的消息,让他隐隐觉得,孙女在赵家过得似乎并不开心。
但人已经嫁出去了,他这里是鞭长莫及。只好在朝堂上尽力多帮衬孙女婿一些。这样孙女婿即便出于仕途方面的顾虑,也得对自已的孙女好些。
可如今看这样子,孙女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