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后,赵漾就没从床榻上下去过。他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床榻上时常响起残忍的占有与喘息。他刻骨的认识到,皇帝的愤怒是多么难熬。
他不被允许接触所有尖锐性的东西、不被允许下地走动。所有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床榻上。
甚至,他连自已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他只被允许套上皇帝宽大的成衣。一披上,浅淡的檀香味就将他死死的笼盖住。皇帝身量极高,他的上衣能垂到赵漾大腿根部,皇帝很喜欢这样直接占有他。
他跪地求饶,他冷汗涔涔,他痛苦不堪。在灭顶的那一刹那,皇帝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赵漾一点点不能呼吸,窒息的痛苦让他陡然地张开嘴巴,仿佛鱼儿失去了水源。但他的挣扎又是毫无威慑力,皇帝甚至单手就将他的反抗压制住。
不一会,他脖颈漫上粉红。
他努力挣扎。皇帝漆黑的眼眸盯着他,凶恶道:“你爱不爱朕。”
赵漾没有反应。
皇帝继续问:“你爱不爱朕。”
他低声诱哄道:“只要你说爱,朕就松开手。憋坏了吧,你不想呼吸吗?只要你说一个字,朕什么都听你的。”
赵漾徒然地挣扎。
皇帝凶恶道:“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赵漾挣扎渐渐微弱,这是他没有足够的力气了。赵漾面前闪过一幕幕,从他和皇帝的初见到后来的针锋相对,最后定格在现在皇帝现在凶狠阴沉深刻的脸。
皇帝道:“只要你松口,朕立马恢复你国子监学生的身份。”
“赵漾,你不想出去吗?你不想看看外面的天空吗?你才只干了一半,你愿意放弃吗?”
不、不愿意。
赵漾胸腔中的空气渐渐消失殆尽,他努力张开嘴巴。
“我……我爱……”
皇帝激动地伏下身去。
“……我……我爱你。”在这句话说完地那一刹那,皇帝放开了掐在赵漾脖颈间的手。赵漾猛地咳嗽,大口呼吸。
皇帝按住他乌黑的秀发,凶狠地吻上去。
赵漾睁开眼睛,一行清泪从他漆黑的眸子里流出,流过他秀美的面颊,与隐约泛着紫红的脖颈。
他要逃。
他一定要逃出去!
(审核暴富)
国子监树木枝繁叶茂,郎朗书声响起。三三两两穿着方巾的学子快步走过。
赵清裴问:“现在来了还走吗?”
赵漾摇摇头。
他穿着高领袖衫,将莹白脖颈上狰狞的掐痕完全遮住。面上平静秀美,一副沉静不可亵玩模样。没人知道,他歇斯底里的内里。
已经到了快要压制不住的地步。
“皇上开恩,岁试延缓一旬。我还有足够的时间。”
“清裴兄,这段时日还要麻烦你。”
赵清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应该的。”
往年,岁试考试时间早早地就由国子监祭酒定下。今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在大家复习的醉仙欲死的时候,某个大官亲自找了祭酒,要求更改岁试时间。
这么大的官,却来办这么小的事。
属实令人匪夷所思。
最令人惊奇的是,所有知情人都对此讳莫如深。就连袁斌,重臣之子,兴之所至问了两句都没人搭理他。
“站住。”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赵漾两人猝然止住步伐,赵漾愕然地寻声觅去。
只见袁斌怒气冲冲地走来,他手长腿长,不一会就走到赵漾面前,沉着脸问:“赵羊,你什么意思,耍我是吧?!定了赌约,你还这么多天不来国子监!”
赵清裴连忙拦在前面:“袁斌你冷静点,赵羊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袁斌怒喝道,他眼珠狠狠地打量赵漾:“临阵脱逃,算什么东西!”
赵漾突然抬起秀美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与其说是怒喝不如说是说是发泄自已某些不快的袁斌,怼他。
“……这个赌约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我不过有几天没来,你就来找我算账。”
袁斌一下子哽住了。
他讪讪地,又像是强撑,又像是说服自已,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要是你输了,你别想在国子监好好呆!”
赵漾垂下眼:“我不会输的。”
天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赵漾脸上打下一片片虚影。他沉静地垂下双手,指节分明、纤长瘦白的手指平缓放在腹间,纤长宛如蝶翅般地的睫毛翕张,露出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
他抬起脸来,五官清晰昳丽。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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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
皇帝回来时,就看到赵漾正在写文章。
他面前摆着厚厚的书卷,手中纸张已经写了大半。上面的字端庄持稳,是时下最流行的馆阁体。
赵漾聚精会神地写,书案花瓶里那一支海棠花与他艳美绝伦、妍姿俏丽的脸颊相映成趣。明明是妍丽繁华的美色,却浸着纸笔沙沙声,将文人的清隽之气融入其中。
皇帝心中久违地感觉到平静。
他没有打扰赵漾,沉浸在这只有两人的世界里。
深夜,皇帝已经批完奏折,沐浴过后,赵漾还在对着烛火写文章。
文章、文章、又是文章。
皇帝觉得这正泰殿都要成赵漾的书房了。
“夜深了,睡吧。”皇帝声音低哑,手指轻轻按在赵漾的肩上。
赵漾头也不回。
“您先睡吧,我这篇策论还没有做完。”
皇帝看了一眼。
通常一篇策论要写两三个时辰,赵漾手上的这篇刚开头,要写完还不知道要多久。
皇帝柔下声来,低声劝慰道:“先睡吧,明天再写也不着急,嗯?”
赵漾住了笔。皇帝心中一动,刚想把赵漾抱起来,就看到他冷冷地转过头。
他一转身,脖颈上淡紫色的掐痕就毫无保留地映入到皇帝眼中,让皇帝想起来那个残暴的夜晚。
赵漾冷冷道:“您能别打扰我吗?”
皇帝心脏骤疼。
他涩然道:“这么晚休息对身体不好,你明天醒来也没精神。要做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何必这么苛待自已?”
赵漾的回答是毫不留情地转身,留给皇帝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一瞬间,皇帝心中的暴虐之气又涌了上来,他盯着赵漾的背影,面色阴沉沉地,冰冷俊美的眼眸中藏着仿佛能将人吞噬殆尽的冷意。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帝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