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在本朝几乎成了定例。每到秋季，除了一部分人留在京城值守外，皇帝就会带着剩下的重臣赶往小周山秋狩打猎。
小周山离京城大约五六十里，坐马车两日就能到。从京城高处眺望，能看到郁郁葱葱的山林，那就是小周山。
其毗邻三省，横跨百里，重岩叠嶂，密林深处荒无人烟。在小周山外围活跃着靠山吃山的百姓村民。
每到秋狩的季节，朝廷会预先划定范围，清理出里面的猛兽，做贵人的打猎之所。
这是少有的能与皇帝同乐的机会，自然许多大臣抢破头都要去。皇帝还是依照往日惯例，只带了在京中枢大臣、勋贵子弟。
而宫里，只打算带传说中的‘小贵人’出去。
消息一出，朝堂上立马炸开了锅。别人也就算了，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是皇上的正妻，怎么能连她也不带！
奏折雪花状飞了上来，惹得皇帝十分不耐烦。恰好皇帝听闻皇后送给赵漾东西，爱屋及乌，皇帝索性大笔一挥把她也带上。
皇后得知消息后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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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街边的商贩小厮早早把东西收拾好，跪拜在两边。街面上空空荡荡，侍卫面色肃然，手持刀剑，将主干道围好，不放人进去。
百姓们跪在地上，好奇抬头张望。只见不远处是一道长长的马车队，仪仗旌旗打头，将军们骑着高头大马，面含威视。
内侍们低眉顺眼，宫装侍女分列簇拥在一架豪华巨大的清红漆金龙头马车旁。
马车用金黄帐帷装饰，往来经过者无不瑟缩战战兢兢。这是天子的马车。
沿着京城主干道再走十里，就出了城。赵漾一直在京城晃荡，没觉得有什么。等出了城上了官道，马路颠簸，尽管马车内部铺设了柔软毯子，大大减缓上下波动，赵漾还是想吐。
他捂住胸口，脸上苍白，光洁的额头上冒了细密的汗珠。少年显然已经憔悴到了极致。
马车内部装饰豪华繁复，空间巨大。皇帝看赵漾这样难受，特地让人点上安神的苏荷香。
香气袅袅，赵漾却更想吐。
正要憋不住的时候，皇帝捏着冷帕子擦拭赵漾发汗晕红的面颊。赵漾迷迷糊糊间和皇帝冷峻深刻的面孔对上，两人停顿了半刻，紧接着皇帝在他鬓发间轻轻亲了一下。
这个亲吻不含任何色欲，更像恋人间地抚慰、安抚。皇帝抱着他，不住摩挲赵漾发白的脸颊，硬生生地把他脸给弄红了。
赵漾没力气，推又推不开，索性就埋在皇帝的胸膛间。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皇帝抱得他很紧，有一种窒息感，晕车加上闷热让他燥热难言，动作微小的挣扎一下。
衣服布料摩擦，皇帝亲自渡了一口橘子瓣给他吃。橘子清香扑鼻，一下子就把赵漾的昏沉缓解了大半。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皇帝还在亲吻他，从乌黑的鬓发到白嫩的脸颊，从湿红的眼睫毛到粉红的耳朵尖。
在一墙之隔的外面，车轮转动声音，细小说话生音、微风吹拂声音不绝于耳，可在马车内部只有他们两个人。皇帝将赵漾抱在自已腿上，他揽住赵漾的脑袋，强硬地往下压，两人密不可分，呼吸交错。
皇帝眼底是残暴的欲望，他望着赵漾，目光像是能吞噬人的巨兽。
到了夜晚的时候，一行大部队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他们今晚要宿在外面。因为早有准备，很快就将帐篷搭建好了。
王德发过来隔着帘子禀报，他站在外面，恭敬道:“皇上，帐篷已经搭好了。”
可是车内并没有听到回音。
王德发正疑心是否是自已声音太小，皇上没听见时。就兀然听到一道急促、低哑的叫声。
那叫声怎么说呢，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又像是极近缠绵悱恻。光听声音，就知道马车内是多么氤氲绮丽。
王德发连忙垂下头。
片刻后，皇帝低哑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王德发连忙退下。
天色渐黑，等各大臣钻进了属于自已的帐篷后，王德发守在皇帝马车外，才终于等到皇帝掀开了帘子。
他面容俊美，深刻冰冷的眼眸中不可察觉地有一丝餍足，原本板正的衣衫微微有些散落，露出一小块脖颈。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皇帝身材高大，而那个人蜷缩在皇帝手臂上，昏睡不醒。少年白皙精瘦的身躯被毯子裹了起来，脸色红润，嘴巴却是异常的红肿。裸露的脖颈上是一大片层层叠叠的红痕。
王德发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抱着怀里的少年走进帐篷。他还想跟进去，紧接着帐篷帘子被阖上。在被阖上的那一瞬间，王德发看到皇帝将少年放在桌子上，裹着他身体的毯子被拉开，露出了少年白嫩中泛着粉的身躯。
皇帝目光黑沉，伏下了身子。
因白天睡了很长时间，赵漾很早就醒了。他一动，揽住他的皇帝也被惊醒。
皇帝在他鼻尖上亲了又亲，声音低沉：“睡会吧……现在时辰很早。”
赵漾却没有再睡得心思。
这是他入宫后，第一次出京城，第一次来那么远的地方。
他小声道：“我想出去看看。”
皇帝停顿半晌，摩挲赵漾乌黑的长发，眼底是和煦的笑意：“好，朕陪你去。”
出去时没有惊动太多人。皇帝让王德发留下，只有他和赵漾两人出去逛。
说是逛，就是绕着行在，官兵保护的地方转一圈。
夜色深沉，这里远离京城，荒无人烟，只在两里外有一处小村落。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手中紫檀座掐丝珐琅兽宫灯驱散了黑暗。
赵漾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胸腔无比畅快。这里再也不是那让他感觉窒息的地方，再也不是四四方方的天地。
天空宽阔，星星点点，偶尔闪烁，赵漾仰头望向天空。皇帝牵着他的手，他没有说话，和赵漾一起享受这人间时刻。
第二日傍晚，行在终于赶到了小周山山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