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事还是瞒不住了!
那天晚上,我就一个人坐在家里天台顶的躺椅上,看着农村夜景特有的那种繁星满天的美丽,思考着这个小木头人以后该怎么办的时候,我脑海里传来了我养着的那个小鬼的声音。
他说:“哥哥,一定要烧了它吗?它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它跟你不一样。”我喃喃说着,“它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存在这么多年的,它带着的怨气,一个失误,就能爆发出。到时候,你也会变得失去理智。”
“什么是失去理智?”
“就是很难受,很难受。总想,大声喊,大声哭,甚至要杀人,才会觉得稍微舒服那么一点。”
“我不会害人。”
“我知道你不害人,你是个好小鬼头!”我笑了笑,“喂,你现在能跟我说这么多话了,是不是养得差不多了?”
“嗯,这里很舒服,比以前在柱子里要舒服很多。”
我皱皱眉想着,那就是准备能自由出入了吧。岑家他们一人一鬼一徒弟的标配里,那小鬼可都是能自由活动的。我啧啧嘴:“行!明天给你煮两个土鸡蛋。我家的土鸡蛋可好吃了。”
然后,没回音?我拍拍脑袋:“喂,小鬼头!小鬼头!”还是没回答。它就这么消失了?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一说到煮鸡蛋它反倒没声了呢?
“小鬼头?还在不在?”
“哥哥,哥哥。”这是急切而微弱的声音,这声音跟刚才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小鬼头出事了?!
“喂!你怎么了?”我这一急,就忍不住说话大声了。
我爸就在院子门口喊着:“零子,你说什么呢?”
我草!我养了个小鬼的事,可不能让我爸知道了。我爸也不是什么大师,能一眼就看出来,我身旁有没有跟小鬼。
“我打电话呢!”我说着还赶紧拿出电话,装装样子。
“小声点,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在天台上喊什么?赶紧下来睡觉。”
“哦!”应完我爸,我还是压低了声音说着:“小鬼怎么了?哥哥在呢!”
“哥哥,救,救我!”是那种很微弱的求救声,那声音不是在我脑海中传来的,而是在我面前不远处传来的。
我一惊!抬头看去!就在我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件红色的衣服,就挂在那棵果树的顶上。那红衣服不就是我坠子里那小鬼穿的衣服吗?怎么会在果树顶上?
“喂,你,你在树上?”我的心狂跳了起来,一瞬间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你出来了?”
这时,那果树上又多出了一个糯糯的孩子的声音。那声音很陌生,听着就像是刚学说话的孩子的。他说的是:“吃,吃,饿,饿。”
“哥哥,救,救,呃呃”后面就是那种难受地说不出话来的声音。
那个木头人出事了!我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黑布包。这东西,我今天回来忘记摆祖宗供桌上去了。妈的!真的失误!
“哥,哥哥!”又是一声喊叫。我控制不住的抬头,心里一个强烈的念头,这个小鬼,我必须救下来。它是跟着我离开的,它是养在我坠子里的,我们是搭档!这个念头也是一瞬间就像钢铁般的坚硬,让我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直接从天台上往那红衣服的地方跳了下去。
“啊!”我的惊呼声后,就是一连串的树叶树枝的声音。再接着,我被那种腾空的感觉被吓醒了。我的妈啊!这哪有什么红衣服!我自己就这么从天台上跳下来了。
好在!这里是厨房的天台,就一楼,我还是冲着那果树上跳的,树枝拦住了我。我压断了一片树枝后,整个人就摔在了树下我爸停着的那辆五菱的车顶上。这么一来,高度就从一层楼的三米高,变成了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加上树枝的拦截,我这么一摔,也就屁股和背摔得有点疼,没受什么伤。
就在我捂着腰,龇着牙,歪着嘴,皱着眉从那车顶上滑下来之后,我就看到我爸和我妈冲了出来。我爸手里还拿着一把扫把,冲着我吼着:“长大了,还改不了跳楼的毛病是吧。哪天怎么不跳死呢?你想死外面死去,别砸了我的车!”
“爸!爸!”我苦着脸喊着。这高度,确实死不了人,怎么看都是我故意跳下来的。我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就因为说不清,加上在跳下来之后,我的一只手是拿着那木头人的。现在这么一番折腾,那木头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妈急着上前查看我的伤,就这么快步走了过来,嘴里还说着:“长大了,怎么还做这样的事。妈妈看哎哟!”我妈的话突然就断了。她的脚下一滑,我赶紧扶住了她。这个变故也让我爸注意到了我妈踩到的东西。他弯腰捡了起来。我一脸的惊慌,忍不住咽咽口水。那不就是我脱手的小木头人吗?
瞒不住了!我爸就算不这里是什么,他也能认出这种绑法。这种绑法爷爷那技术里,有个差不多的。反正不是绑尸体的,就是绑鬼的,我爸不会猜不到。
所以,我被我爸连夜拖到了下面老屋子的祠堂里,直接让我跪在了祖宗面前。他挥着那扫把,对着我本来就被摔了一下的背,狠狠打了好几下。还骂着什么长大了不听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做,什么家里的不学,去学坏的。
这么一闹,家族里好几个长辈都过来了。那木头人就别我爸放在了祖宗的供桌上。一个族房爷爷说着:“黑绳,绑成这样,这是......零子!这是生魂吧!你,你这是,杀人了?”
杀人?!这罪名我可担不起。我张嘴想解释,我爸的扫把就打了下来。
最后,好不容易说清楚了,这东西是我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做坏事。最后我爸还是留下一句:“跪到天亮!”一大群人就走了。甚至就连祠堂的门都给关上了。
当然,我不可能真的跪到天亮。我就看着他们都离开了,我才赶紧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给祖宗上了香,说明一下情况。今晚上那木头人,就继续请他们帮忙看着。我就先去睡觉了。至于之后要怎么做,我还没想好。
我们这的祠堂,也不真的就是一个放牌位的地方。这原来就是我太爷爷的房子。标准的四房一厅一院子一厨房一卫生间的格局。以前这里也住人。就是家族里婚嫁前,新郎,或者新娘会在这里住一晚。当然是有父母家人陪着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是要在这里上香。那就是告诉祖宗,这是名正言顺的婚嫁。是祖宗看着的,是被承认的。接回了新娘,或者是男方家来接新娘的时候,也都是要现在这里拜堂的。
这两年,我们家族没进新媳妇。倒是金子过来住过几晚上。她就冲着她长孙,爷爷还没给他爸留宅基地的份,直接就住在这太爷爷的屋子里了。
就金子那女人,她在这里过夜,那铺盖都必须是干净的,舒服的才行。我走向一旁的屋子,翻了翻,还是翻到了金子用真空袋子装着的被子床单枕头。
往床上一躺,我那背,又隐隐发酸了。到底该怎么办?我回忆起刚才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还搓着脖子上的坠子,想呼叫一下那小鬼头。但是它连个声都没给我。不会是已经被那木头人给吃掉了吧?
刚才我看到的那什么果树上的红衣服,根本就是被木头人影响了。那木头人虽然一直被绑得很好。但是这几天,也跟着我跑了不少地方,拿出来,收进去的,那身上的黑绳已经有点松散了。
这次,它竟然想用幻觉让我自己跳楼,这木头人,难道真的改变不了炼小鬼的命运吗?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也只能烧了!
我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之前是没想好,没确定。而现在,我是躺在祠堂的床上,想到了大半夜,才想到这个结果的。
“当”外面大厅传来了金属摔下的声音,我惊得赶紧跳起来,就冲向了大厅。
这祠堂里,现在只有我和这一屋子的祖宗。我算是从小在这摸爬滚打长大了,面对这些祖宗牌位的时候,并不害怕。我心里只想着,肯定是什么出事了。这里的可是祠堂,不能让这里出事了。
我从出来一看,那供桌上煤油灯已经被打翻了。一只大老鼠,正拖着我某个堂妹前几天放在那上面的一个xx蛋黄派呢。
供桌上摆煤油灯这种事,就算是农村,一般人家在祖宗牌前放的,也是那种用电池的红蜡烛,也只有我们这样的道师家族,才会坚持用真真实实的煤油灯。看看!安全隐患来了吧。煤油灯被老鼠带翻了,摔了!
我心里一急。那边桌面上确实放有一桶矿泉水,但是总不能对着祖宗牌位的供桌上直接泼水吧。那烧起来的是煤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对了!金子留在这里的东西里,有一张那种冰座垫。那座垫里面就是冰凉凉的什么什么东西的。哎呀,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那种东西烧不起来的,温度也低。
我转身回去,拉上那垫子,就往那燃火的地方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