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看见几个记者已在人群中奔来跑去,一个个不知是为这一事件可大做文章而激动,还是为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死去而焦急,总之他们大汗淋漓,脸一律地涨得通红。
一群武警或是一群消防队员在有可能成为落点的地方拉开了绳网,把无关人员隔离开来,圈出了一块无人区……
现场显得嘈杂无序,但似乎一切又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秋天正午的烈日烤得人脊背发烫,人群也开始躁动起来,不知道谁突然起哄。
人们发出一阵哄笑。
人越聚越多,许多看热闹的人似乎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有嘘声,有挑衅的尖叫声,更有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无表情。
一些维持现场秩序的民警过来制止大家不要刺激对方。但这似乎更加剧了一些人们幸灾乐祸的心态,他们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嘘了起来。
站在楼顶上的人一动不动,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突然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手,一直举过头顶,这个举动让下面的人们异常兴奋。
我看到他的右手时,心里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因为我发现他的右手腕缠着布条,那布条的颜色居然和我为司马春包扎伤口的颜色有些一致。
难道楼顶上那个人是司马春?
我忙拿出手机拨司马春的电话,而此时楼顶上的那个人竟然也拿起了手机。
我忙问他:“司马春你在那里?”
他有气无力地反问:“你在那里?”
“我在东方大厦下边。”
大厦楼顶的人,低头俯视,然后手机里的司马春说:“我在你的头顶上。”
我刚想制止他千万不要跳下来,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我奋力的仰起脖子,甚至连脚尖都点了起来,我看到一只手机从上面掉了下来……
啪嚓!
手机摔在水泥地面上,瞬间支离破碎。
人群瞬间沸腾了,许多人发出同一种喊叫。
我突然想起,司马春说过他要做一个法兰西人做过的,一种叫做“自由坠落”的行为艺术来结束他的艺术生涯。
这种行为艺术就是张开双臂从高楼自由落体而下,而且他还要把这个杰作献给他所爱的人。
此时,司马春正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势向着天空挥了挥手,我不知道他是在向谁挥手,是他的生命?还是他的爱情?或者是其他?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司马春张开双臂昂起头似乎要展翅飞翔……
然后,
时间似乎就在此刻停止!
人们的叫喊声突然间变成了狂嚎,我的心瞬间被撕得粉碎。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想大声制止,可却张着大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世界被炸成了一片惨白……
(完)